“太子妃的本分……温婉,大气,懂得顾全大局,不对夫君做过多的掣肘。 ”风锡皇帝声音浑厚,一手持笔,不紧不慢地竟然开始写起书法来,说到这里,他先顿了顿,眼底一道精光射出,加重了音量,“这便是当我风锡太子妃的本分!”
叶晗不由得冷笑,风锡皇帝这话有话的意思,是说她故意缠着风卿寒,不让他娶抚水的郡主么?
需要吗?
他对自己儿子的秉性何其不了解!
正想开口说话,只见一旁风卿寒勾了勾唇,清浅一笑,“父皇,你可知道为何儿臣不愿娶抚水的小郡主?”
风锡皇帝笔尖的末笔突然抖了抖,很快继续滑动,缓慢开口道,“为何?”
‘情’之一字,天下最说不清道不尽的道理,风锡皇室又素来出情种,风卿寒不娶抚水小郡主的原因,事实,风锡皇帝早心知肚明,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相信风卿寒不会无故地说这话,因此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首先,儿臣对抚水郡主并无非分之想。”
风卿寒这话刚一出,风锡皇帝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笑意一点一点地展现,再一点一点地收起,淡淡地道,“你这话,如同那时候琦公主对你表míng xīn意时,你拒绝北邱说的话。”
现在想来,风卿寒那时候的样子居然还历历在目,不过十六岁的他为了不娶赵琦,朝堂之,跪到他面前,当着数百武百官的眼,说对北邱琦公主并无非分之想,恳请风锡皇帝收回赐婚成命。
当时风卿寒确实优秀,是风锡近百年来第一天才,武功韬略在风锡同龄人远远拔尖,早早地占了储君的位置,风锡皇帝想着,说不准将来他会遇见更好的,又对他这份胆识极为欣赏,所幸应了。
不料今日,同样的地点,当时不过威胁,现在居然成了以死相逼。
好,真是很好。
为了一个女人。
风锡皇帝第一眼看到叶晗的时候,因为那张跟她极为相似的脸,并不反感,现在,他对叶晗的目光愈发不显好看。
“非也,儿臣是不喜北邱公主,但还算明了北邱公主对儿臣……该是有些情感,拒绝她,只是因为儿臣不喜,至于这抚水公主……她同样无意于儿臣。”风卿寒语气很是平稳,像是在跟风锡皇帝谈论闲事,一件家常的不能再家常的闲事。
“抚水郡主对你没有感情,那是因为她没有见过你。”风锡皇帝不以为意,风卿寒的优秀,作为父亲,他更是能看在眼里,或者说,取决于绝对的自信。
“父皇,据儿臣所知,抚水郡主是抚水长公主之女,早对蓝王府世子蓝染芳心暗许,嫁给儿臣,并非本意,”风卿寒向前走近几步,遮住风锡皇帝写字的光线,“据儿臣所知,抚水郡主不仅是长公主府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在抚水皇帝心目的地位甚至之寻常公主都高。儿臣调查过此事,是长公主不想耽误抚水小郡主长刻意想联姻,也是算儿臣答应了婚事,抚水郡主定会求到抚水皇帝那里,到时候一样促不成婚事,反而让风锡落了笑柄。”
“此事未有验证,你又从何得知?!”风锡皇帝老眼不好,靠着光线才能勉强挥笔,但现在被风卿寒遮住,只好放下笔来,看他,满眼含怒。
“那儿臣敢问父皇,儿臣退婚一事,抚水国除了派出青云公主联姻以外,还有别的过多为难吗?”风卿寒忍不住吃吃一笑。
风锡皇帝最后沉默,双眼眯在一起,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件事,过去了朕也当是过去了,你不是想回太子府吗?你们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般,站起身来,背手身后,眼瞳混沌,无数复杂的情绪褶褶闪动。
风卿寒不再言语,搂着叶晗准备跨出门外。
“卿寒。”风锡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风卿寒脚步一顿,看向他。
“朕喜欢你能完成使命,寒玉锁情佩,朕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风锡皇帝突然转回头,闭了闭眼睛,“至于叶晗,你既做不到宽厚,那么朕给你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叶晗问道。
“替卿寒生个孩子吧。”风锡皇帝挥了挥袖子,面色淡然,“朕累了,你们走吧。”
叶晗满心纳闷,她跟风卿寒成亲不过几日的时间,前脚刚跟他商量孩子的事情,现在风锡皇帝又提了出来。
欲再问两句,腰间被环绕住,固定地极其牢固,根本不给她半分机会。
“你做什么啊?”叶晗跟着风卿寒了马车,立刻发作了,嘟囔着嘴。
她总觉得风锡皇帝话有话,却具体又说不来是什么。
“没什么。”风卿寒撇了她一眼,俊颜浮现笑意,“我觉得父皇今日所有的话说的都是废话,独独最后一句话精辟。”
“走开啦!”叶晗娇羞,把头埋深了些,真是不敢开口了。
一路无话,马车内尽是浅浅深深的暧昧气氛。
“殿下。”叶晗感觉到车突然停了,凌墨在外低吼道。
“顾公子的信鸽来了。”
风卿寒直立起来,目光凝重,对外低低地道,“拿进来。”
“殿下。”
窗口处,凌墨的手伸进来,手心放着一个竹筒。
很小的竹筒,不过半寸宽。
风卿寒拿起竹筒,从里头抽出一张空白的小纸条来,内力在掌心里凝成一小团火焰,轻轻在空白的小纸条烘烤着。
很快,有浅黑色的字迹显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