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察觉我与老伴身中奇毒以及自衡的变化之后,我便分外小心起来,几乎不曾食用他吩咐人送来的食粮,但身体却每况日下,仍能感觉毒性在逐渐(侵蚀)我的身体。看来这种慢性毒药并不是从饮食中来,究竟从何而来,我根本无从知晓,(也防不)胜防。
到底是不是自衡想害我们?如果是,他却为何要做出谋害(自己)生身父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的动机和目的又是什么?他又怎能狠心如此做?如果不是,又是怎一回事?这一连串的问题始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曾想就此事当面质问他,质问他如何能狠下心来毒害亲生父母性命!但一来苦于我并无充分证据,二来他若真是凶手,将他逼急惹得穷图匕见,我与老伴均手无缚(鸡之)力,也会死的更快,想想还是无奈作罢。
老伴卧床不能起之时,我终于按耐不住,叫来两个儿子说出我的顾虑,想彻底检查一下身体。自衡尤为积极,很快便找来市医院的医生,但检查无果,只说是年老体虚,注意营养。我与老伴行动不便,几乎从不能出门,而后那些医生常来为我与老伴看诊,但每次都是例行检查一番,开几副补药也便完事走人。
那些庸医,我恨(哪)!可怜我那老伴没我幸运,中毒一月有余便(撒手西)去。(自强)于灵柩前哭得悲恸(欲绝),而自衡虽也号啕大哭,但我觉他内心并无半点伤心之意,那种哭声,并不是真正发自内心,相反内心深处,似乎还有窃喜之意。
我却不是个糊涂人,经历了这许多,老伴也(死了),我当然能感觉出什么,我感觉自衡变了,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狠心,再也不可能是我那曾经的儿(子了)!这许多人里,只他最有可能对我们下毒,也有的是机会下毒。毒既是他下的,那些医生也是他找来的,当然什么也不可能(查出来)。那些医生,极可能是他找人装扮的,是他贿赂了他们,还是他们勾结了他?我不知道,但里面一定有个极大的阴谋,我与老伴的存在,一定影响到了他们,从而使他产生了毒害我们的动机!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自强,我没敢将这份想法告诉他,我不敢想象告诉他这些又会生出怎样的乱子,产生怎样的后果?很可能,自强也将变得与我(们一样),因为现在的自衡实在变得太可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恐怕也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幕了!
我的儿子自衡他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变化到要弑父(弑母)?他又是为的什么巨大阴谋而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这些我都不太清楚,但我有一点心里很明白,就是自衡他毕竟是我与老伴的(亲生)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若非要除掉我们,只有一个目的——是怕暴露!怕我将藏在他内心的那个真正的‘它’认出来,认出‘它’并不是他!
‘它’犹如‘他’内心的魔鬼!
‘它’,究竟是什么人……?
我没时间再纠结于‘它’的秘密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老伴前不久离我而去,我想我很可能也将要(随她)而去。但我并不甘心将此秘密带进坟墓,我将这些写下来,写在这张信纸上,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想叫别人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们家到底发生了怎样一件事。
我将这张信纸装进这个信封里,就犹如将秘密暂时封闭。临死前我会将这张信封藏于老宅最隐秘处,这个隐秘处只有我真正的家人才可以找到。我期待有朝一日有谁可以发现这张信封,可以清楚我真正的死因,以及了解到围绕我身边发生的,究竟是一件怎样可怕的事。
这——才是真相!
2005年3月4日
厉知秋—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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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厉知秋写此信时中毒已深,腕力不济,字迹歪歪扭扭。伤心落泪,泪水模糊字迹,造成蚀痕。括弧中的地方便是水蚀痕迹,是字迹被泪水浸湿变得模糊,在此为方便阅读,便根据信内容将字迹在括弧中标示出来。】--23283+d9k2s+5198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