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鸦雀无声。
他这才发现不对,看看对峙的两边,笑道:“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谈,何必动手?”一边说,一边缓缓摇着折扇,走到中间。
他有意缓和气氛,奈何周异与南珠都不肯退让,各自冷笑。
顾平林打定主意旁观,示意甘立退至身后。
段轻名大概是想岔开话题,回头问君慕之:“君兄,你答应的人呢?”
君慕之被问得愣了下:“什么人?”
“当然是送信的人,”段轻名奇怪,“我昨日才与君兄提过此事。”
君慕之看南珠,南珠也看着他,眼底有询问之色。
段轻名皱眉:“你不会是忘了吧?”
君慕之仔细回想,发现并无相关记忆,此时他也无心应付段轻名,照实回答:“我确实不记得。”
“嗯……”段轻名沉吟,“昨日的事都不记得,君兄真是贵人多忘事。”
听到揶揄,君慕之愣了半晌,“哎呀”一声,连连朝他拱手:“抱歉抱歉,我这两日格外忘事,失礼之处,段公子切莫计较。”
“有这种事?”段轻名惊讶。
君慕之叹了口气,揉揉额头:“自阴皇窟出来,我便发现记性开始不好,问过药师,恐怕是记忆有损,或许与体内的地缺剑气有关。”
南珠马上领会:“这样应该算残缺吧?”
周异不答。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大概这就是让我入天残门的机缘,”君慕之也不慌了,笑嘻嘻地道,“周兄你说,是不是?”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找借口,但……也勉强说得过去,记忆有损,总不能说他正常,此事外人也难验证。
周异瞪着他许久,最终让步:“来日见到掌门,但愿你还能躲过。”说完冷笑了声,抱剑离开。
众人纷纷展颜,笑道:“段公子足智多谋!”
君慕之神情复杂,上前作礼:“多谢段兄提点。”
段轻名“o”了声:“我提点你什么了?”
他根本没打算要这个人情。君慕之这才相信他别无所图,回想之前确实是自己在计较,不由叹息了声,再次躬身作礼:“君某佩服。”
段轻名巧妙地避让到旁边,合拢折扇托住他的手:“佩服我的人太多,还请君兄容我保留一点谦逊啊。”
两人会心一笑。
君慕之邀请:“段兄若得闲,还请厅上说话。”
南珠笑道:“段公子莫要推辞。”
“那……”段轻名顿了顿,含笑拱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君慕之陪着他走在前面,南珠回头邀请顾平林,顾平林婉言谢绝了,负手站在廊上,看着那背影翩翩然转过廊角,消失。
段轻名的意识里并无“好事”、“坏事”之分,他会帮忙并不奇怪,无聊之余的消遣,倒让所有人将他当成了好人。
顾平林摇头,转向甘立:“七重纳元已是你的极限,尽快入周天境吧。”
“是。”甘立恭敬地应下。
两人回到房间静修两个时辰,外面传来喧闹声,没多时,门板就被“咚咚”叩响,步水寒在门外叫:“顾师弟在么!快准备,要启程了!”
甘立起身去打开门:“步师伯,出了什么事?”
步水寒注意到他的称呼:“咦?你叫我什么?”
甘立忙解释拜师之事。
“原来多了个师侄,”步水寒恍然,摆出长辈的严肃模样叮嘱他,“能拜顾师弟为师是你的运气,务必要珍惜。”
数月前还困于小小道观,原以为就那样平凡一生,谁知机缘巧合,自己竟成了内门弟子,师父还可能是未来的掌门。甘立颇为感慨,也明白身为掌门大弟子的压力:“师伯放心。”
顾平林问:“为何突然启程?”
步水寒记起正事,语气透出几分兴奋:“南面有秘境开放,南少主得到消息,我们准备赶过去。”
南面?顾平林心头一跳。
是海骨坑。
机关提前,阴谋也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