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城。
竹原医馆。
温无涯一手缠着药布,身上穿着淡青色的内袍,走到榻边,看着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都还没有醒过来的顾倾城。
他伸手在她鼻间探了探,微弱的呼吸时有时无,面色苍白憔悴,一动不动又枯瘦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一手拿起旁边桌上碗中的勺子,盛出一些温度适中的汤药喂到她嘴边,却是很难喂得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些响动,有守卫在门外道:“王爷,柳娘娘来了。”
温无涯的手一顿,听见柳娘娘几个字,便几乎要将手中的勺子捏碎,抬起眼目色冷然的看着门外的方向:“她来做什么?”
“王爷您之前让柳娘娘禁足一个月,现在一个月期满,娘娘更自行离开了王府,该是因为知道王爷您在这里,所以一直乘了王府的马车一路寻了过来,此时正在医馆的前院坐着,等着您呢。”
温无涯皱了皱眉,低头看着仍然在昏睡的顾倾城,放下勺子,起身走了出去。
守卫连忙拿过披风披到了他的肩后,恭敬的说:“可是要属下吩咐医馆的人过来给顾姑娘喂药?”
“不必,药已经快凉了,等白神医来时让他喂,以顾倾城现在的情况,我们没有人能喂得进去。”
“是……”守卫忙拱手恭敬的说道。
温无涯穿戴着披风走出医馆的后院,刚走到前院便看见同样消瘦了许多的柳锦烟正坐在亭子里吹着冷风,石桌上有医馆的下人送上来的一些甜点,她却一样都没有吃,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
温无涯面色平静的看着那个穿着一身蓝色裙裳虽然刚刚被禁足了一个月身形消瘦了许多,但却仍然傲然不改的模样。
他走了过去:“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出府了?”
听见声音,柳锦烟没有急着回头,直到温无涯走近,她才转身看向他,眼中的平静倒是让温无涯微微挑了挑眉,感觉得到这女人今天是有备而来。
“柳儿之前因为顾倾城之事而一时嫉妒攻心,做错了许多事,并给王爷丢了脸,被禁足的这一个月,柳儿已经好好的反省过,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今日出关,本是想和王爷好好谈一谈,却听说王爷您奉皇命到这望江城来追人,反正这望江城离皇都也不算远,马车用上快马的话几个时辰也就到了,所以,柳儿今日便直接来看王爷了。”
看见柳锦烟眼中装满了诚恳,温无涯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却并没有再多讽刺她一句。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现实。
不爱就是不爱,哪怕对方做出再过份的事,生气归生气,却不会一直放在心里。
温无涯淡看着柳锦烟那诚恳的神情,缓步走了过去:“若是真能悔过,本王自然不会多多责怪你,毕竟此事本王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
柳锦烟顿时眼中带着几丝泪花:“王爷,原来您心里都清楚。柳儿之前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责怪王爷,一时气急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做出那些错事,王爷……”
柳锦烟红着眼睛靠近到他身边,慢慢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却是仿佛这时才看见他肩上的伤,顿时惊愕的抬起头来:“王爷,你肩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受的伤?”
“竟然手臂要这样吊起来的缠着布带,难道是伤到了筋骨?”
面对着柳锦烟满眼关切的疑问,温无涯没有说什么,只淡道:“既然已经来看过了,便早些回王府吧,本王在这里还有事要做,没有时间陪你。”
柳锦烟先是没有说话,须臾慢慢的笑了起来:“王爷原谅柳儿就好,柳儿又怎敢让王爷在繁忙的时候相陪,只是……”她又看着他的伤:“不知王爷的伤是从何而来?皇上是派你来捉什么人的?”
温无涯看着她,声音平静:“你既然禁足刚满一月就直接赶到了望江城,自然是已经派人打探清楚,还需要本王告诉你?”
柳锦烟的表情当即就僵了僵,双眼就这样看着他,许久才轻笑道:“王爷对柳儿当真如此薄情?连柳儿想要与您随便找些话题闲聊的机会都不愿给,甚至一句废话都不愿再与我说了么?”
温无涯皱了皱眉:“有什么事情等回王府后再说,你既是看见本王受了伤,就该知道本王还在养伤,没有精力去处理你们这些女子后阁之事。”
柳锦烟顿时就笑了起来,轻轻的说:“是啊,王爷没有精力去处理柳儿的事情,你现在只一心扑在顾倾城的身上,无论她是死是活,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都牵系着你的心,可是我呢,我难道就不是王爷的女人了吗?”
温无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柳锦烟今天没有闹,只是一双泓月一样美丽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就算柳儿有妒心,有过此次教训也已经悔过了,自然不会再与别人争抢什么。如果王爷实在是放不下旧爱,柳儿自然不会再做什么,我们互相包容便是。”
“可是王爷你……”柳锦烟定定的看着他:“如此却竟是要打算将我扫地出门了?”
“我并无要将你驱出王府之意,柳儿,莫要多想,只要你乖乖的在王府中做你的侧妃,不要再做出任何错事,你自然还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亏待你。”
“王爷还说没有亏待我?现在我已经可以包容一切,不打算再争什么,可是王爷偏偏顾此失彼,带着一个顾倾城在这望江城里恩爱,却放我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