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裹挟着细雨,如同一根根银丝,斜斜的落在院子里。
门外有轻轻地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那步伐不像是踏在地上,更像是踏在苏落的心上。
苏落神色陡然一紧,屏息凝神,身子也僵住,不敢发出任何动作,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站在柱子后面,偷瞄了一眼长孙晏离,看见长孙晏离从容淡定的样子之后,心中的紧张也稍稍放下了些许。
门外走进来的是两个身穿黑色军装的人,一高一矮,身材差不多,穿着的是大夏国普通军士的衣服。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
“丞相让我们把这里全都找一找,这么个破旧的房子,丞相的故友怎么会住。”
左边那人挥了挥挡路的蜘蛛网,连忙呸呸了两声。
“这可说不准啊,丞相都说了是曾经他没有当上丞相的故友,据说丞相之前出身甚是贫寒,有几个穷酸好友有什么奇怪的。”
右边那人不以为意的回道。
“可是你说这丞相的故友也太奇怪了,不自己站在江边等着,还非要我们来到处找他。”
“这一点倒是真的不太好,但是既然丞相吩咐了,那就找吧。你去那边看看!”
“哎,找啊,能不能找得到还要另说,我去这边,你去那边。”
“行了,别啰嗦了,整天就你话最多。”
“说的好像你话不多一样。”
“……”
苏落在柱子后面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生出一阵尖锐的疼痛,那疼痛几乎要蔓延至全身。
在她生平十几年里,丞相一直是用来称呼她爹的。
现在新丞相已经上任,谁又还会记得当初的那个顾丞相顾升平。
她能过十几年安稳无忧,快快乐乐的日子,全都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很是宠爱她,他们的谆谆教诲还在她脑中清晰的记得。
却在这一年内,全都没有了,人去了。
她捂住胸口,深呼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自己父母双亡的事实,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下。
这俩人的听起来,林鸿远倒是没有提起来长孙晏离的身份,他也没有把长孙晏离还活着的消息散出去。
这样子,就好了。
不过,这与林鸿远还忠心与否依然没有关系。
散出去长孙晏离没死的消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正在如此想着,长孙晏离的声音乍然响起,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长孙晏离从院子里站出来,身形修长,如同一棵挺拔的修竹。
眉目精致如画,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那二人齐齐望着声源看去,只看见一个身穿粗布衣的男子立在那里,却自有一番高贵从内到外的透出来。
这种高贵,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令人看都不敢多看几眼,生怕亵渎了他。
长孙晏离看他们的那一眼,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仪,久在人下的二人对这种感觉最为熟悉。
他们的神色立刻恭敬了几分,对着长孙晏离客气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否是丞相所说的那位故友?”
长孙晏离轻轻点头,抬起步子朝他们走过去。
“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回答一下丞相吩咐的一个问题,我们也好确认身份。”
二人不能随便找着一个人就带回去,在这个地方相遇,始终还是要试探一番的。
“天干十二支。”
还没等他们发文,长孙晏离便提前回答了一句,声音里颇具威仪。
二人听完,皆是大喜。
“既然如此,还请公子跟随我们去见丞相。”
二人见自己这么容易便找到了,心中未免有些欣喜,心中想着,这就可以去交差了。
“你们丞相也来了?”
长孙晏离挑眉,面上似带着淡淡的欣喜,像是十分期待见到林鸿远一样。
可是此刻躲在柱子后面的苏落却能看出来,长孙晏离此刻的笑容正是他之前所说的伪装。
面带微笑,心中却恰好相反,最高境界。
“是,丞相在船上等着,就等公子过去了。”
小兵立刻回答,眼神种带着点点笑意。
“好,你们在前面带路吧。”
长孙晏离眉脚轻轻一扬,面色温润如玉,淡眸却斜了一眼那柱子后面的人。
苏落躲在柱子后面,接收到了长孙晏离的目光。
听完了长孙晏离和他们的对话之后,她眼神稍动。
长孙晏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可能也猜到了几分。
二人一听,立刻应了一声是,转身给长孙晏离带路。
“扑通——”两声倒地声,那二人还没有走两步,便齐齐被长孙晏离打晕,昏倒摔在地。
“殿下!”
苏落听见声响,便立刻从柱子后面出来,走到长孙晏离面前。
她低头看着地上昏迷的二人,眼神一亮,唇角勾了勾。
“嗯,这一次你的易容术该派上用场了。”
长孙晏离一张含着笑的薄唇里,吐出淡淡的话语。
“落儿明白。”
苏落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蹲下身去,用手扶着二人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
她从怀中取出两块人皮面具,开始对照着那两人的样貌画起来。
“你只有一个时辰,他们搜查到“你”之后,找不到本王,自会返回。”
长孙晏离口中的那个你,说的自然是已经被弄成苏落模样的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