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她不讲道理,因为没有道理可讲。
她还是没有脱离正常的女人,一旦遇到了感情上的事情便会失去道理,不要说讲道理了,就算是普通的话她也不想讲。
多说一个字,便会多让长孙晏离多看出来一分她对他的在乎。
想了半天,苏落决定还是说话吧。
“知道了。”
苏落冷漠的开口,没有去看长孙晏离,仿佛自己真的如同语气里的淡漠一样,根本不在乎。
她有多在乎,只有自己知道。
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在此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长孙晏离听到“知道了”这三个字,突然加重了语气,听上去隐隐带着怒火。
怒容也瞬间显现,完全没打算掩饰自己现在很生气。
苏落猛然听着他这非常像斥责的语气,刹那间有些发怔。
他生什么气?她生气,他也生气,看似好像没有理由,但是全都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是什么,两个人却很难说出来,即使心知肚明。
苏落觉得自己真的是瞬间爆破了,很难说出来的话,她这个时候也都说出来了。
心里堵得慌,必须要找一个发泄口发泄。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理智一点,也理性一点。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究竟算是什么态度,更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鬼样子究竟是怎么发展成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受了感情的控制,明明说好的不要再受感情控制了,可是我却管不了自己的心。明明说好了大局为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啊,可我现在却在这里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磨磨唧唧的。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不如再教教我怎么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苏落这么一说,心口就像是出现了一个口子,然后无数的话全部像海水涌出来,全都被一股脑的喷出来。
她这一天太过压抑,不只是这一天,从被绑走囚禁开始就很压抑。
甚至是这一年都是压抑的,包括在渔村住着的那些日子。
渔村里的生活虽然宁静,她也刻意的把自己藏在那里,不去打听外面的事情。
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做梦梦见最多的,就是长孙晏离被打到重伤那一幕。
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着她那么多天。
再度见到长孙晏离,紧绷的一根弦崩了。
可她心中的感情,却积压了太久太久,让她不知道该从哪找一个宣泄口。
这一刻,她忽然再也忍不了的全部说出来了。
谁让她如此没用,管不了自己的心。
谁让她如此分不清局势,执着于感情。
谁让她,那么的废物……
苏落越想越觉得崩溃,整颗心都像是被泡在了五味瓶里,五味陈杂。
长孙晏离听完苏落的话,反而是沉默了。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闭口不言。
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苏落心中一直都是这样子想的,就像这样子静静的站着,他都能感受到身前之人的压抑和迷茫。
这份压抑和迷茫,都是他给的。
他当初将苏落留在身边,是为了她的坚毅。
可是这份坚毅,却好像被苏落丢了。
她跟在他身边,活的越来越不像她了。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就是那样。
他心中的苏落应当是初见之时即使有性命之忧也能用自己的力量逃生的人,她那个人只要站在那里便是一个发光体。
那双眼睛,即使隔着重重人群,也能被他精确地找到。
现在的苏落,确实太过执着于感情,也越来越受他的影响。
他一直想得到苏落的心,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还是那个坚毅不屈智勇双全的女子。
长孙晏离深深的凝了一眼苏落,心中也很纠结。
苏落吼完了之后发觉自己果真的是太笨,说出来这些并没有用。
而且,这些话也只不过是让自己更丢脸一些,把自己丢人的地方全部摆在外面给他看。
她心中很想摆脱这种情况,可是实在是太难了。
再难也要摆脱,她不要去当一个怨妇,也不要再让第二个人控制自己的心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也算是平复了下来。
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你是主,我是仆。苏落以后会谨记这一点,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子胡闹了,还望殿下饶恕苏落刚才的不敬。“
苏落垂首,卷密的长睫覆盖在眼睑上面,遮挡住了她那如平静无波的湖水般的眼眸。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吐出来的。
字字句句全都是真诚,还有那消失已久的——谦卑。
没错,谦卑和恭敬,对自己主人的恭敬。
也许,是她在渔村里的那半年里脑子进了水吧。
所以,才会在重逢长孙晏离之后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定位,行为也逾越了太多。
长孙晏离对她好那么一点,她就忘了东西南北,把长孙晏离当成了自己的爱人去相处。
错了,全部错了,不应该是爱人,而是主仆。
他是主,她是仆,不能更改。
感情的漩涡永远都是出不来的,
不把自己丢进感情的漩涡,才能全身而退。
事已至此,她已经进了漩涡,能不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