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轩眉毛一挑,然后咳嗽一声:“这个……这个也没有办法啊……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于是把醒来李承汜如何对我说发生意外,如何送我回宫之类的给他讲了一遍。仁轩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我讲完之后,他看了看我,问道:“他跟你说了这些?”
我点点头,他又沉默不语。
我突然想到要把自己禁闭青鸾山的悲惨遭遇告诉李承汜,因为我可能要半年多不能和他见面。这可太长了。
他见不到我,可能不会想我,但是我肯定会想他。我想让他有空儿就去青鸾山看看我,或者想个什么法子,把我弄出来更好。
我存了这样的想法,当即就要去找他。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小蘅她们都劝我明天再去,但是我哪里等得?
我匆匆吃过了晚膳,就叫了仁轩出来,两个人改了装扮就去后海。
晚上从紫禁城里晃荡,这还是第二回,第一回是李承汜背着我在紫禁城屋顶上飞。我想到这里,便觉得好笑。两次都和他有关。
我们不敢打灯笼,因为怕人看见。后海那个地方,就是宫里这些人,也很少去的。
但晚上路又看不清,黑漆漆的。越往后海那边,就越荒凉,灯光都少了。仁轩走在我前面,我紧紧跟着,他牵着我的手。
到了后海边上,远远望过去,灯光一丝也没有。茫茫湖上,只见黑黢黢的芦苇的影子来回摇晃。月亮是半弯挂在天,湖里也漆黑一片。
我们踏着游廊走,两旁芦苇黑色的剪影不时的扑过来,蹭过去,风从芦苇荡里吹来,发出沙沙的声音。脚下还不时有一阵水响,是哪只飞鸟、哪条鱼钻到水里去了。
等过了后海,就看到李承汜那几间小破屋。阵阵晚风中,兀自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晕黄的灯透过夜幕晕散开来,好像一层烟四下里蔓延着,当中一个极亮的点。
我心中不禁觉得有点雀跃了。
虽然他对我没好脸色,但总归一直在照顾我。总归我是很喜欢他的。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我走了这大半路程,从偌大的紫禁城那头儿跑到这头儿来看他,他不知会怎样想?应该心里多少会有些欢喜吧?
我们到了小屋跟前,那小门像多半时间一样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屋里昏黄的灯光照过来,连主屋的门都是开着的,像是在迎接我的到来。
我悄悄地走进去,仁轩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
到了主屋门口,我还没踏进,就听见里面喊了一声“来者何人?”,正是李承汜的声音。
我嘴上暗自一笑,闷着声,没答话,一迈脚进去了。故意扶着帽子遮住脸,然后才抬头一看。
李承汜正站在书桌前,桌上一张纸不知画着什么,阿莫在他旁边伺候着正磨墨。炉子上的水壶还在烧着水,快沸了,只听见咝咝的水声打着壶盖。
阿莫先“咦”了一声儿:“怎么又是你——那个小太监还是侍卫来着?这次怎么又换了打扮?”
李承汜定定看了我一眼,然后吩咐阿莫出去。
阿莫满脸狐疑地望了望我,然后出了门去,走过仁轩旁边的时候盯了他一眼,还说“又来一个新的”。
李承汜说道:“你又来干什么?”他一开口,还是那样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话。
“我有话对你说。”
李承汜走过来,仁轩这时候向他行了一礼,他却连头都不点,恍若未见似的,又皱着眉两眼看着我:“有什么事儿?这个时候还来?”
“要紧的事,非和你说不可。”
李承汜这才往我背后看了仁轩一眼,然后转身,指着对面卧房。淡淡地道:“那就到那边说去。”
我跟着走过去,后面仁轩却径自出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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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汜让我坐下,然后问我:“到底什么事?”
我偏头看了看他桌上,只见那纸上面俨然又画了一个女子。只是刚画了脸,又是眉眼还没上去。心想:原来又在这里画靳青了。
他见我看那张画,咳嗽一声,走过去把画笔拿到笔架上搁着,若无其事地道:“看什么,不过随便画画而已……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便啰啰嗦嗦的把今天怎么面见父皇,父皇怎么问我,我怎么回答,一一说给他听。
正说着,他听得两眉头又皱在了一起,打断我的话:“说重点。”
我想了想,于是愁眉苦脸地向着他:“父皇罚我去青鸾山思过半年零一个月!怎么办?我要死了!”
他看着我,停了一会儿,无所谓地笑了笑:“那能怎么办,就去呗。青鸾山是你们晋国的皇陵所在,山水丰美,很是清净。”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我可要被关大半年呢!”其实我想说,我大半年都见不到你,会想你,但是却说不出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想有什么用。”
我两手一拍大腿:“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推三阻四的!”
他看着我,正色道:“我自然是认真的。你去青鸾山思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思过时间是长是短,于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因为你才受罚的!”
他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没有让你回去?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去了江宁,才惹了这一出,与我何干……”
我猛地站起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