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轩当即拱手道:“前辈,听方才前辈所说,那照夜狮子头,是否就是此店外樟树下系着的那匹白马?”
汉子微笑道:“不错。那匹马,乃蒙古出产的名种,通体雪白,夜中发亮,公子也看出其不凡了么?”
仁轩笑道:“实不相瞒,那白马,就是我二人所骑。”
汉子一惊,道:“你说这照夜狮子是你们的?”
仁轩点点头。
那汉子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啊。难道是我记错了?”他忽然又道:“对不住,老夫实有一事不解。这照夜狮子,老夫记得是老夫一位故友所有。虽然这马天下不只一匹,但是那马鞍子,老夫却是万万不会认错的——那马鞍是老夫当日送与这位故友的。”
我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位故友,是否就是一个姓段的?叫段容谦?”
那汉子更加惊喜,连连点头,道:“正是!怎的,二位也与我那段兄弟相识么?”
我跟仁轩对望一眼,仁轩笑道:“实不相瞒,这白马就是段公子留与我二人的。”
那汉子还要细问,我道:“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句说不清楚。不过,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是怎的知道我们认识段大哥的?”
旁边李承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汉子拱手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友,那老夫就自报家门了。老夫姓徐,名伯乐。自幼酷爱马术,江湖上人看得起老夫,给老夫起了个诨名叫‘岭南马王’。”
仁轩听到这里,当即了然道:“原来是马王老前辈,久仰大名。多次曾听人提起,岭南马王的威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相见,果然非同常人。”
徐伯乐哈哈一笑,缕着胡子道:“公子过奖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还有这位小兄弟?”
仁轩道:“我们这些晚辈,区区贱名,何足挂齿。不值得报来。我们都是青城山来的。”
徐伯乐点头道:“久闻青城山天玑道人,领袖武林,今日得见其高徒……”
他们互相客套一番,徐伯乐看了一眼李承汜,忽然道:“这位是……”
原来仁轩只顾着介绍我,却把李承汜给忘了。李承汜却微微一笑,说:“在下只是一介商人,和这两位本不相识,只是凑巧顺路,先生莫要弄错了。大理段公子这样的人物,在下只怕无福得见。”
我瞪了李承汜一眼,又对徐伯乐尴尬一笑。徐伯乐见了这光景,早知道我们之间关系不一般,当下却也只是含笑不语。
于是徐伯乐引我们上了楼,在楼上包了个房间,请我们喝茶。李承汜左右推辞,徐伯乐都一再延请,只得跟了我们上楼来。
房间甚是雅致,徐伯乐谦恭有礼,一一请我们入座。那两个少年原来真的是他手下的两大弟子,一名赤兔,一名的卢,在一旁乖乖侍立。这“岭南马王”深谙马术,又起了个“伯乐”这样的名字,当然是马痴了。怪道他给自己徒弟起的名字,都是与马有关的。
只听徐伯乐继续道:“三年之前,在下与段公子同在北国青海寻马。段公子年少fēng_liú,文武精华,老夫深为仰慕,谈吐之间,彼此意气相投,便结为异姓兄弟,共同寻马。当日段公子寻到的便是那匹雪白色的照夜狮子头,令徐某羡慕不已。这马在蒙古已经几乎绝迹,于青海寻得,实在是天赐良缘。适才见旅店外竟然停了这匹马,正是当年青海的那匹白马,并有徐某亲自所赠白玉雕花鞍,是以得知是段兄之马。而这马居然又为二位所有,如此,二位定然为段兄至好之友。否则,他断不会把如此珍贵的良驹让与二位。”
我和仁轩对望一眼,心想这白马原来是从青海来的。又想到这白马原来对段容谦这样珍贵,而他竟把它就这样送给我们,可见对我们真是情意深重。
李承汜听到这里,忽然就是一笑:“原来段公子跟前辈是异姓兄弟。这样好的情谊,只是不知他为何不肯将马送与前辈,如今反倒送与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段公子当真是随性之人,令人难以捉摸啊!”
他说这些,显然是故意反驳徐伯乐。我于是赶紧干咳一声,瞪了他一眼。李承汜却自顾自的喝茶,只当没看见。
徐伯乐看了李承汜一眼,笑着没搭话,然后他便问我们,段容谦的近况如何,我们一路怎样过来,接着就开始夸耀那匹白马。说它怎样怎样好,口气甚是羡慕。我们一旁听着,我想,他这“马王”称号倒是确实,这人竟如此痴迷于马。
这里徐伯乐继续说:“徐某之所以对二位讲这么多那白马,实是因为徐某对那白马情之所钟。徐某在青海多年,一直寻觅良驹未得,不想那段公子一来,就从野马里认出了这匹白马。徐某深悔之余,也叹服此马与段公子有缘。去岁在燕京,与段公子再遇,他曾许诺说下次见到,那白马就送与徐某了。没想到,竟真的这次让徐某意外逢得了……”
“你是说你想要这匹白马?”我插嘴问道。
徐伯乐道:“只要二位同意,徐某愿以任何相换;徐某可以为你们另备一匹马,也是脚力很好、千里挑一的良驹。”
我看看仁轩,他等着我作决定,但是我哪里知道?这人看上去一片和气,倒不像是坏人,听他说的也情真意切,真真是十分想要这匹马。
正在犹豫,只听李承汜忽然喝着茶,道:“快些做决定吧,人家的结拜兄弟想要,你们有什么理由拒绝?段公子当是把这出给忘了,如此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