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轩被她这么一骂,脸一红,一时之间不禁语塞。不想这女子在这关口,居然还有心情撒娇。
李承汜的剑却忽然放低了,仍是死死盯着这女子不动。
那女子不动,一手却扣着我脉门。问李承汜:“怎么,你还没听出来么?”她忽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她回过头来,望着李承汜,另一只手摘下脸上蒙的纱巾,眉目含笑地望着李承汜,眨了眨眼。
只见是一个清眉俊目、白面红唇的美人。
李承汜见了她的脸,明显愣了愣,忽然喜道:“子衿?是你?”
那女子便松开我,负手而笑:“三师哥好记性。怎的连我的声音都忘了?方才下山时,我远远地看那身形,便觉是你。果然不出我所料。于是我便卖一个关子,诚心叫你猜一猜我,没想到……”
李承汜苦笑道:“我哪里猜来!在华山的时候,你的轻功就是我们这些里顶好的。如今越发精进了!”
我和仁轩对望一眼,顿时迷惑地看着他俩。
原来这女子姓钟,名唤子衿,和李承汜是同门师兄妹,都是华山派的。
我依稀记得,在金陵碰到靳青的时候,她也说过她是华山派的,是李承汜的什么师妹。如今这钟子衿,便是他们的同门了。
子衿笑吟吟看了我一眼,问李承汜:“师哥,这一位是你的小弟?”
李承汜淡淡地道:“这是当今南国公主,师妹你莫不是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吧?”
子衿听了,瞪大眼睛看着我:“晋国公主?”满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对她并没有好印象,只对她摆出一个尴尬又干瘪的笑。反而埋怨李承汜:“你非要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才好受是吧?”
李承汜笑了笑:“子衿是我同门师妹,不是外人。不必瞒她。”
子衿满腹不解,于是李承汜只得把自己出使南诏的事情跟她说了,子衿方才明白。
“原来天下闻名的晋国公主长这个样子……”子衿看着我,手指掰着下巴,作出研究思索状。
我“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你居然还把我当成男的!”
子衿表情更是惊讶,她看我好一会儿,又看看李承汜,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然后两眼忽然瞥到仁轩。又问李承汜道:“那这……这个人呢?方才……方才好生无礼!”她指着仁轩,说话居然结巴了,脸还红了。
李承汜道:“这是青城山的仁轩少侠,是公主的侍卫。”
子衿“哦”了一声,看着仁轩不说话。
仁轩居然也有点脸红,咳嗽了一下,沉声道:“在下青城山仁轩,见过钟姑娘。方才不知姑娘身份,出手之时多有……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原谅则个。”说罢,身子向前,作了一揖,另一手居然还拿着方才扯下的衣带,拱手送向前:“这个……这个是姑娘之物,现下原物奉还……”
子衿脸更红,急地大怒道:“你……你这小子!居然还要还给我!我还要这劳什子作甚!”
仁轩脸一红,登时不知如何是好,没了言语。
我忍不住道:“仁轩可是我的师兄,你可不要得罪他。”
“他是你的师兄?你不是公主么?怎的会拜他为师?莫非你是青城山的俗家弟子?”
我摇头道:“此间之事,一言难尽。……你老是脸红做什么?我师兄不就扯破了你的衣服,你至于气得脸红脖子粗么?”
她听了我的话,脸更红了,看看仁轩,跺了跺脚道:“我就是生气!……先过去了!”说完,低着头径自一个人走了。
方才还那么快活得意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突然翻脸。赌气走了。这女子的脾气可真是怪。
李承汜巧遇同门师妹,自是巧上加巧。当下子衿领着我们去了她的山寨。这山寨里竟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子。谁知道在这乌巢关的深沟险壑处,居然还藏了这么一个土匪山寨,而且坐镇的还都是一群女匪?
那几个女贼见子衿领我们过去,起初还是一脸愤恨,因为李承汜和仁轩伤了她们几个姐妹。但一听说,是寨主的师兄,彼此都哑口无言。于是李承汜只得笑脸连连赔不是,称“都是一场误会”,那些人这才作罢,都欢快起来,唯子衿命是从——这李承汜的师妹居然做了这乌巢砦的山寨大王。
我心中暗想:那华山派一定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否则怎么会什么样的徒弟都有。前面一个是像靳青那样的倾城美人,如今这一个又是威风凛凛、不让须眉的贼头子。当真是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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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子衿连房间都给我们安排好了。我们各自安顿下,她又特意派人送来一套女装。我没有要,觉得还是男装方便一点。不想再出来相见,子衿见我仍着男装,却道:“公主怎的还是穿这身衣服?莫不是嫌我们山寨的衣服太差么?”
我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穿男装惯了的,轻便又自在。”
她看我一眼,似是有些不满,脸色暗沉:“公主请自便吧。一会儿见了我三师哥,可不要怪我们招待不周,连衣服都没给您换新的。”
我没说话,心想:李承汜才不会管我有没有换衣服呢。恐怕连我平时穿什么衣服,他都未必在意。
我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仁轩和李承汜都从外面进来了。他俩居然都换了一身新衣,两个俊秀少年长身玉立,一个阳刚,一个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