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也是要功夫的啊。你看人家画得多好,简直就如段大哥站在人眼前……”我举着那画左右看着。
李承汜的脸却越来越难看,仿佛那画是一面照妖镜,叫他躲闪不及。他冷笑道:“你是因为他画得好,还是因为画上的人好?”
“当然都有啊,画得也好,画上的还是段大哥嘛!等我见了他,就把这画儿送给他当点心意……”我一面笑着想,一面为我的心意暗自高兴。
李承汜还没等我说完,就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阿莫左右看了看我们两个,也着慌着忙地跟着他主子走。
“哎!站住!”我喊道,“二两银子你都不拿!你的心是从针眼儿里穿过去的么?那么小气!”
仁轩看着我,只是摇头,无奈地道:“李世子走了,咱们还买不买?”
钱没带够,还买什么?无缘无故还被李承汜冷眼伺候。这个家伙的脾气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没有追上去,自和仁轩继续往前逛。仁轩半晌才冒出一句:“其实,那个价钱可以讲的。二十八两银子,应该可以买得下来。”
我听罢,哀怨地望着他,心道:我的大哥,你说的果然有道理,但是方才你怎么没想起来呢?这会子走远了,还到哪里去找那人!
我们沿着街道逛着。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人脸上,金色一片,暖暖的。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一家酒楼,气派壮丽,楼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一见就觉得那形制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等走到了楼下抬头一看,居然挂着“烟雨楼”三个字。
我看着那牌匾,疑惑地道:“这烟雨楼……不是在嘉兴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仁轩却知道,说:“嘉兴烟雨楼天下闻名,是有名的酒楼,各地都有分号。丽江作为南诏名镇,这里有一家,也不足为怪。”
我了然:原来烟雨楼还有分号的。
仁轩看我脸上表情有些怔忡,道:“怎么了?”
我摇头道:“没什么。”
“要不咱们进去吃些东西?”他提议道,脸上颇有兴味的样子:“我以前还从未来过这烟雨楼呢,倒也想见识见识。”
我见他如此高的兴致,抬头又看了眼那牌匾,笑了笑:“好啊,那就进去……进去看看。”
我们信步踏入,我想起今年下江南的时候,在嘉兴烟雨楼,第一次遇见李承汜的情景。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再回想起来,感觉像是一场梦一样,心情都不一样了。
心灰意懒的情况下再踏足这个有着同样名字的地方,竟然不禁有点伤感。我们一进去,店小二就热情地招待,居然还是像往常一样。
“二位客官,头次来?要住店还是喝酒?咱们一楼有雅间……”我看着店小二那热情的样子,依然是那样的打扮:头戴一顶小帽,肩上搭一块毛巾,个子矮矮的,见了客人就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仿佛他还是嘉兴那个店小二似的:我竟有些神思恍惚了。
大抵天下的店小二,打扮都是相似的。
我张了张口,带着一丝苦笑,却有些艰难地道:“咱们……咱们要一个靠窗的座位。”
“好嘞,靠窗的座位那边有,二位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虽然类似,不过这次却终于用不着再找人拼桌了。
店小二领着我们到了窗边一个座位坐下,仁轩坐在我对面。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小二就答应着去了。我们在窗前坐着,朝四周打量。
只见前方正中搭着一个台子,上面几个人正在唱戏。整个酒楼里咿咿呀呀的满是戏文唱词声,还有很多人,有的在听他们唱,有的则自顾自的喝着聊着。
我不禁起了好奇,便和仁轩看起戏来。
很快饭就上来了,小二拿着两瓶酒过来,满脸堆笑地道:“客官,这是我们这里的地方酒,叫苏里玛酒,是我们这里纳西族的人自酿的。”
仁轩拿过来,嗅了嗅,皱眉道:“这酒有点烈。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特色的浆饮?给来一杯!”
小二忙道:“有的有的!我们这儿除了苏里玛酒,最有名的就是雪茶。要不要来一杯?”
仁轩点点头。于是小二给仁轩端的是苏里玛酒,而我喝的却是雪茶。
只见那雪茶青色的茶碗中盛着盈盈的一汪雪样纯白茶水,我不禁大为新奇。心想:这茶怎么这样颜色,竟像是雪一样的白!怪道叫做雪茶!
仁轩凑到鼻端依样嗅了嗅,说:“怎的这茶也有酒的气味?”
小二笑着说:“二位是外地人士吧?没喝过我们丽江的雪茶?”
我跟仁轩对望一眼,我点头道:“我们从金陵来的。”
那小二哥眼中立即闪现出惊讶兼崇敬的神色,拱了拱手道:“乖乖,我说瞧着二位客官气度不一般呢,原来竟是从金陵那样大的地方来的。怪道没有尝过我们丽江这小地方的东西!”
我笑道:“你莫要再夸了,你且说说这雪茶到底有什么学问?”
店小二将肩上的毛巾往下拉了拉,笑道:“说起这雪茶,那也真是我们丽江一绝——其实不比你们晋国产的龙井啊什么的差!这雪茶乃是用我们玉龙雪山……”他说着,遥手一直窗外,那俏丽晶莹的雪山隐隐在望:“瞧见没?就是那座山——”
我们点点头,他继续道:“雪茶就是用了那玉龙雪山上的雪水,刚刚融化,采集而来,不沾一丝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