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张迎美正在床上睡午觉呢——她现在已经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张迎美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因为每天天一黑,她就回到她的房间里睡觉去了,睡梦中常常梦见自己被董保福蹂躏那一幕,惊醒后紧紧地攥着拳头,呆痴痴地瞪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想方设法苦苦寻找复仇的机会,再就很难入眠。尽管这样,但是大白天犯困也没有睡意。自从被东洋宪兵给她弄到春香楼里绝食之后,在郑志强的劝说下投进了三本王郎的怀里,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强装笑脸违心地陪着三本五郎高兴。若不是郑志强在她绝食的时候给她讲的那些道理的话,那她才不会这么做呢,也许早就离开人世了。
张迎美忍辱负重,主要是为了报上被董保福糟蹋的这笔血海深仇而活着,为了能给天堂山救国大队做些利所能及的事情而活着,为了早日打败东洋鬼子而活着……
三本五郎的shòu_yù极强,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给张迎美折腾到半夜,有时睡一觉醒来还要折腾好半天,她还得强壮笑脸地使他满意,使他欢心,目的是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尽可能得到她要想得到的东西。
就这样长此以往,张迎美白天难免要疲惫困乏,前一段时间还不让她出去走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睡午觉的习惯了。
张迎美在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起床坐了起来,用手揉搓揉搓自己那双惺忪的眼睛,完后问道:“谁呀,找我有事吗?”
“你姐姐在楼外找你有事。”水蛇腰在门外回答道。
张迎美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于是下地打开门看着水蛇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姐姐在楼外找你有事。”水蛇腰笑着回答道。
张迎美一听姐姐来了,心里又惊又喜。
张迎美惊的是怕家中出什么大事,自己在心里揣测,可能是自己和哥哥被小鼻子抓走了,爸爸一时急火攻心得什么急病了呢,或者是她跟三本五郎的关系被爸爸他老人家知道了,从心里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让大姐来找自己算账;喜的是到这个鬼地方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亲人来看过自己。不管怎么说,要见到亲人来了,自己心里便喜出望外。
张迎美没有来得及打扮一下自己,就急急忙忙地走出楼外,一眼就看见大姐站在那里,眼圈顿时湿润了,于是赶忙跑过去抱住大姐便哭了起来,说:“大姐,你可把人给想死啦……”
张迎春双手也紧紧地搂住张迎美,眼含泪珠地说:“大姐也时时刻刻想念你呀!”
看到这种感人肺腑的场面,那几个姑娘可能也想起自己身不由己的遭遇,在心里产生了不同的情感,便在旁边偷偷地揩着自己的眼泪。
大街上不明真相的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嘴里还不时地说些什么。
水蛇腰揩干了自己的眼泪,走到人群中,右手一挥对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人说:“姐俩见面,又不是演大戏,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回吧……”
听这么一说,大部分人走了,可是还有那么几个好奇的人恋恋不舍,围看着这对姐妹,嘴里还不时地嘀咕一些什么。
这时从门前走过来两个保安,强行把他们赶走了。
姐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张迎春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张迎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又给张迎美揩了揩眼泪,接着将张迎美拉到春香楼旁边离人稍远一点的地方劝道:“迎美呀,别哭了……”
张迎美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看着姐姐手里拎着的药包问道:“大姐,是不是咱爸他老人家生病啦?”
张迎春看着张迎美点点头,没有回答什么。
“咱爸他老人家病得厉害吗?”张迎美关心地问道。
“前几天病得挺厉害的,这几天好多了。”张迎春回答道。
“咱爸是不是因为我和哥哥的事,上火得病的呢?”张迎美继续问道。
张迎春只是点点头没有回答,然后反问道:“你哥哥的事你也知道啦?”
“我前几天还去看过他呢。”
“他现在怎么样呢?”张迎春追问道。
“自从我跟三本五郎说过这事之后,那帮家伙没把哥哥怎么样,只不过被他们抓来的头几天用了酷刑,给他身上打的那些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张迎美回答完问题之后看着大姐的脸放低声音说:“可是那个大个子……”
没等张迎美将话说完,张迎春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向四处撒么一圈,于是打断了她的话茬儿说:“迎美,这里不是咱俩在一起说话的地方,咱俩换个地方再说吧。”
姐俩走过大街,打算找一个僻静处好生推心置腹地聊聊,可是看见前边的墙角旁有一些人围在一起,在看着墙上贴着的告示,并且在不时地议论着什么。姐俩没心思上前去看个究竟,只想路过那里,到那个行人稀少的胡同里说些体己话。
当她俩走到人群旁边时,就听有人在议论:
“……听说天堂山救国大队的人,都在深山老林里穿行,神出鬼没,怎么会被小鼻子抓起来呢?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啦……”
“谁说不是呢,你们没看见告示上白纸黑字写着嘛,说是被抓到的是天堂山救国队的首领,还是什么革命党人呢……”
张迎春拉着张迎美身不由己地挤进人群里,看到告示上画着特派员大个子的头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