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作家,被人抛弃的臭女人,说话口气还不小,想尝尝我宋某人的厉害吗?”黄毛头宋小丽说着凑到丁玉娟跟前,完后手朝丁玉娟的裤裆方向一指,诡谲一笑地说:“我看你这个臭玩意张开嘴就合不上了是不,我非用手给你那臭玩意堵上不可,看你那玩意还往外冒不冒臭气啦……”
丁玉娟跟她母亲的性格一样宁折不弯,哪肯示弱,于是跟黄毛头动起手来。这时的黄毛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因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腾出右手,完后从腰间抽出自行车链子,咬牙切齿地向丁玉娟身上劈头盖脸地打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丁小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臂挡住自行车链子的抽打。丁玉娟身上没受到皮肉之苦,可是丁小峰的胳膊上却鲜血淋漓。丁小峰好像没感到疼痛似的,因为这种苦头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大的胆子,你敢挡我的铁链子。”黄毛头宋小丽大孔道:“看来这阵子给你吃这东西吃得少了是不?好,我再让你多吃些这玩意,非让你吃饱不可……”
说着说着,自行车链子“噼噼啪啪”打在丁小峰身上。
丁玉娟目睹这一切,奋不顾身地抓住黄毛头的双手,不让其再打父亲了。
“住手,给我住手!你在干什么呢,快给我滚出去!”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高东彬又出现了。“老丁啊,都怪我,你又受苦了。对了,玉娟也再这里呀,你也受苦啦。咳,金荣的事我刚知道,做梦也想不到啊!这不,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从县里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咳,她怎么能走这条路呢!咳,听说这个不幸的消息之后,心里实在不好受啊!都是老战友嘛,戎马生涯那么多年了,有一定的阶级感情啊。坐车来的时候我就想,不管怎么说也得让你回家给金荣发送出去。老丁啊,不要过于悲伤,人死了不能复生,心要放宽些。”高东彬对丁玉娟说:“玉娟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就冲着高叔叔哭吧。咳,这事谁也想不到啊,没办法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玉娟啊,我看你的心要放宽一些,不要过度悲伤,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骨啊……”
……
炎热的盛夏骄阳似火,照射在人们的身上炙热难耐。那片大田里的庄稼本来就枯瘦杆黄,这时伸出小手发出哭泣的哀嚎;那些从fèng huáng河电站库区里流淌下来的fèng huáng河水,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好像也失去了往日那美妙悦耳的曲调,换上一曲催人泪下的哀乐,仿佛为丁家的不幸垂泪哀嚎。
三家子的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之后,便纷纷来到丁家的小院子里,都觉得失去金荣感到可惜,心里明白说不出口。张迎春跟儿媳张春梅领着宗华强来了,掀开金荣的盖头布,看到金荣那苍白的面容,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娘仨同情地看着丁小峰和丁玉娟,完后抱住金荣的尸体泣不成声,泪如泉涌。张迎春恸哭道:“金荣啊金荣,你为什么走这条路呢?为什么,是谁逼你的……”
金荣死得不明不白,谁心里都明镜似的。
人们只能默然不语,里外张罗,忙活后世,让死者安详入土,这就是大多数来者的心愿。
宗华强不知道今天这里来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只是努着小嘴愣愣地跟着rén liú走着。当他发现丁奶奶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时,便大哭起来。他双手抱住金荣的头晃动着说:“丁奶奶……你怎么啦……你怎么睁着眼睛不跟我说话呀……”
张迎春来到丁小峰跟前沉痛地说:“小峰,给金荣的衣服换了吧,她活着的时候受人欺辱,死了以后不能就这么入土啊!”
丁小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点头,对张迎春的提议表示同意。
在给金荣换衣服的时候,张迎春看到她身上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可能是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有些发白,让井水侵泡那么长时间了,依旧清晰可见,泾渭分明。这时,张迎春眼前仿佛浮现出金荣投井自尽时那刹那间的情景……张迎春右手摸抹几下金荣的双眼,心里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妹妹呀,你闭上双眼安息吧……咳,,你也没看见出头的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太遗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