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发福的枪法非同一般,特别是打猎的水准技高一筹,就拿打野鸡来说吧,在三家子一带是相当出名的,这与他平时愿意拿着他们家里的老洋炮上山打猎有关。
起初,高发福在刚学打野鸡的时候,命中率能有百分之十的准确度就算不错的成绩了,可是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再加上不断地摸索规律和不断地总结经验,确实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一年以后,他的枪法练得就非同一般了,看到飞起来的野鸡在空中拉平翅膀时,不急不慌端起老洋炮,瞬间三点成一线,只要是在射程之内,野鸡是很难从他手里逃掉的;为此,他还特意培训了一只大黄狗,只要是被打下来的野鸡掉在地上,不用他亲自动手,大黄狗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用嘴将其叼着送到主人跟前,并且摇头摆尾地讨好主人。
高发福今天出去打猎,大黄狗自然紧随其后了。
高发福右肩背着那支老洋炮,左肩挎着背带,背带下边系着两只早已抠出瓤子的亚拉葫芦,里头分别装满火药和枪砂,亚拉葫芦的嘴是用苞米骨子堵着的,旁边耷拉着一根白线绳,上端拴在背带上,下端挂着一只蚕茧壳——是用两只蚕茧各剪去一少半合成的,自然里面装得是枪炮子了。他来到一片松树林子边寻找猎物的踪迹。
那只经过训练有些灵气的大黄狗趟着雪积,在高发福旁边来回跑动,不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两只前爪在雪地里不停地扒着,土和雪向后飞溅,但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被它弄出来;不一会儿又跑到主人跟前,臀部坐在雪地上,前腿向前支撑着,仰头伸舌不停地喘着粗气,两眼献媚似地看着主人。
突然,高发福发现了野鸡的踪迹,敏捷地端起枪来,搬开勾头,顺着踪迹走去。大黄狗看到主人的举动便紧随其后,两眼死死盯着前方。
那只野鸡听后边有人的脚步声,只好不情愿地扑棱棱飞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高发福举起枪,仅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三点成一线,只听一声枪响,那只野鸡一头栽到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只大黄狗箭一般跑过去,用嘴将那只野鸡叼到主人跟前,殷勤地摆动着尾巴。
高发福拿到野鸡,习惯地拔一根二号野鸡翎子,穿过那只野鸡鼻孔,将两端系上,然后挂在后腰的钩子上。
高发福正走在小北沟的一个山岗上,此时,他走得确实有些疲惫了,想找个地方歇一会儿。他来到一棵大松树下,把枪斜歪靠在一棵小树的枝桠间,将自己已经收获的五只死野鸡从腰间取下来,放到一棵大松树旁的雪地上,然后用自带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摘下头上的棉皮帽子,用手捋了捋头上那些发黄并且稀稀疏疏的头发,然后蹲在那棵大松树下休息,用手卷了一根老早烟点燃,甜甜吸了几口,并不时地注视着身边的动静。
那只大黄狗也趴在主人跟前,仿佛在观察主人面部表情似的。
这里是一片丛林,主要有松树,柞树,椴树……大都比碗口粗。山岗下的东北方向有一条山路,靠西南方向有个“丫”字路口,偏南方向是通往三家子的路。
高发福蹲在那棵大松树下,虽说是在休息,但是那双机敏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周围的各种动静,防止任何猎物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他站了起来,顺着那些大树的缝隙间无意识地俯瞰山下的那条山路,突然发现山路上有一队人马,前边有两个骑马的人带路,究竟有多少人他确实看不清楚,不过,他断定这是一支军队,心想:“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呢?”
正在高发福这么想的时候,发现那支队伍里有一个人打着一面东洋军的军旗,吃力地紧跟在那两个骑着马的人往前步行,接着有一个瘦瘦的穿着一身华夏服装的人紧随其后。只见那个人鬼鬼祟祟,一会儿点头哈腰地跟那个骑马的胖子在嘀咕些什么,一会儿东张张西望望……看那身材和举动,很像瘦猴子高福田。
高发福心里一愣:“这帮人不是小鼻子吗!这么大的雪,他们想干什么去呢?高福田怎么跟小鼻子勾搭上了呢?”
高发福心里明白,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到了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要遭殃喽!不是杀人放火,就是抢男霸女……连不会说话的哑巴畜生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瞬间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喽了。
——去年东洋鬼子到三家子的情形高发福还历历在目。
高发福想赶快回三家子报信,怕乡亲们再次遭难,可是又一想,如果小鼻子不到三家子,那么自己报的信就是假情报,乡亲们不是虚惊一场吗?他为了弄清小鼻子到底往哪个方向去,只能到“丫”字路口旁观察方能清楚。他拿起枪,在这情急的关键时刻,那五只死野鸡就顾不上拿了,顺着山岗超近路先赶到了那个“丫”字路口旁,选择一个非常隐蔽而且还能观察到敌人的地方,蹲下来仔细观察小鼻子的动向。
那只大黄狗仿佛也看出了主人的意图,不像先前那样上蹿下跳了,而且很温顺地跟着主人形影不离。
高发福猜得一点不错,那个穿着华夏服装的人正是瘦猴子高福田。
高福田通过董基明介绍,认识了城里东洋宪兵队队长三本五郎,这下可找到了靠山,整天围前围后,不点头哈腰不说话。
前几天有几个东洋宪兵到李家沟抢老百姓的家禽,遭到李家沟护村队员的反抗……这次三本五郎亲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