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大年三十早晨五点整,天还没放亮,天堂山脚下的人们还沉浸在甜甜的梦乡里,可是天堂山救大队的队员们按照中队分成三路,带着干粮,身上挎着三八大盖和老洋炮,腰间捌着勃郎宁,手里拎着这次战斗的必需品,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踏着皑皑白雪,翻山越岭,跨河穿林,浩浩荡荡地向着各自的目的的驶去。
花开三朵,只表一枝。
且说特派员大个子率领的第三中队,不到晌午就赶到了三家子。
宗贵才、高长福和张宝发三位老汉得知情况之后喜出望外,便纷纷将家里的年货拿来,打算给天堂山救国大队的队员们吃。
特派员大个子知道这个事情以后不同意地说:“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
宗贵才听到特派员大个子这句话之后不高兴地说:“特派员,你不让队员们吃,那是你瞧不起我们这些三家子的乡亲们。”
“特派员,你说什么呢,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张发宝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地问道。“特派员,你就让队员们吃吧,队员们都是一些年轻小伙子,这些小伙子不吃饱肚子能打胜仗吗?”
高长福阴沉着脸说:“特派员,我的老亲家说的在理儿,队员们不吃饱肚子能打胜仗吗。常言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你们今儿个早晨起得那么早,又走了那么老远的山路。再说了,队员们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禁饿,他们不能跟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相比,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三顿两顿不吃东西也能扛过去,可是这些年轻小伙子就不行了。我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一顿饭吃饱了,出去串个门子溜达一圈,回家一跨进门槛就饿了。要不是有人说‘过门槛,吃一碗’嘛,就是指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说的。特派员,你就让他们吃吧!吃饱了有精神头,这样打起仗来就像下山的猛虎一样,一个人顶两个人用。”
三中队副中队长宗福生也走过来劝道:“特派员,三位老人家说的没错,你就让大家吃吧!队员们不吃,别说这三位老人家不高兴,就是我们三家子的乡亲们也会不高兴的。特派员,实话跟你说吧,你不让大家吃,我从心里也不高兴啊!特派员,你不知道,我们三家子有一个不成文的风俗习惯,就是不认识的人,平常日子走到我们三家子这疙瘩来,我们三家子的人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出去呀,别说今儿个是大年三十啦,是个特殊的日子,就更不能破这个风俗习惯呐!”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破了你们三家子这疙瘩的风俗习惯,要不然的话,我不就成了不近人情的人了吗!”特派员大个子只好笑着默许道。
“特派员,你这就够意思了,否则,你们不吃,我们的心也过意不去啊。”高长福眼角的皱纹也紧凑起来。
就在队员们大口大口地吃着大家送来的年货时,高荣丽走了过来。
高荣丽在人群中东瞅瞅西瞧瞧,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特派员看见高荣丽之后,便带着逗笑的口吻笑着问道:“弟妹呀,是不是在寻找我们的副大队长啊,心里想我们的副大队长了吧?”
特派员大个子这么一说,大家把目光都移到了高荣丽身上,并且有的人笑出声来。
高荣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也没经历过有人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中跟自己开玩笑,就像一个人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双眼不敢面对众人,特别是在脸上表现的极为明显,尽管从心里竭力控制,但是脸还是红到脖颈子了。
“我才不找他呢!”高荣丽面带羞怯的样子反问道:“他心里不想我,我心里想他管什么用呢?”
“想就是想嘛,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迎春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年货,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恰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听到刚才俩人的对话,马上笑着插话道。
特派员大个子看高荣丽的脸红到脖颈子了,觉得自己作为大伯子,在这种场合不应这样开玩笑,于是想找个台阶下。就在他想找个台阶下的时候,张迎春说的话帮了他一个大忙。
特派员大个子在没接着前边的话题往下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注视在张迎春后面那一对男女身上:男的长得长方脸,浓眉大眼,皮肤苍白,身体消瘦,看样子一定是得过一场大病了,要不然的话,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里,没干重体力活,没走多远山路,额头上不会沁出那么多汗珠子来,因此,断定这个男人一定是得了一场大病初愈;女的长着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耷拉在臀部以下,弯弯的柳叶眉下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眼睛一眨巴,宛如清澈的泉水泛出涟漪,加上那适中的高鼻梁搭配在一起显得十分完美,再加上那张长着一口洁白牙齿的樱桃小嘴就更完美无瑕了,就像仙女下凡一般漂亮。不足之处就是皮肤有些黑,但是黑里透着红,显然是被太阳光的紫外线长期照射的结果,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位能吃苦耐劳的农家少女,并且给人一种机敏、果敢、泼辣、宁折不弯的印象。
张迎春看着特派员大个子在端详着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两位男女,觉得他们之间以前没见过面,应该给他俩引见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