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影说沐九小姐状态不正常的时候燕恒就猜到九夭怕是变回了兽形。
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也就夕月和燕殇的表现还能这般平静,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不会等他回来,就将它当做妖怪处置了。
燕恒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
好在,他的父母并非普通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端萦绕着九夭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连日的担忧劳累在这一刻似乎都消散,他放轻脚步缓缓的朝寒玉床走近。
九夭还昏睡着,燕恒微微皱眉,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醒了。
他垂眸看着它,它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小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上,微微偏着头,那模样娇憨得让燕恒一颗心顷刻间就融化成水。
轻蹙的眉心松开了些,他在寒玉床边坐下。
寒玉床冰寒刺骨,他却浑不在意,只是有些疑惑九夭若是已经醒了,为何还要睡这寒玉床?
难不成父母亲真的在骗他?
其实她只是化作了兽形,并未醒来?
燕恒的唇角轻抿,本不想吵着它睡觉,却又止不住担心,想了想,还是将它抱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它后背的毛发,缓缓的落在它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唤了一声,“夭夭?”
他的眸光温柔又宠溺,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难以言说。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明明不到一月,却似乎已经经历过几个生死的轮回。
只是他唤了它一声,它并没有反应。
燕恒的眉又纠了起来,声音微提了两分再唤它一声,“夭夭?”
这一回,九夭有了些反应。
虽然不曾睁眼,可它的眼睫动了动,脑袋也偏了一下,顺着燕恒揉它脑袋的姿势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燕恒的心这才彻底松了下去。
唇角弯了弯,轻声问它,“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容浅之前说是要每日替沐九夭药浴的,可它变回了兽形,不知道容浅知不知道这事,有没有继续替它医治?
他一路回来太着急,现在想想,倒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九夭的事了。
一直照顾它的琉岚琉夏和他留下来保护它的天哲肯定是知道的,父母亲也知道了。
燕恒唇角抿紧,觉得还是要先去见见父亲母亲。
九夭似乎很累,一直没有睁眼。
燕恒也不疑有它,只以为它的身体还没恢复,只抱了抱它便将它重新放回了床上,“夭夭,我先去见见父亲母亲,稍后再回来陪你可好?”
它没说话,被放回床上便又重新蜷了起来昏睡过去。
燕恒看了它片刻,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
不管如何,它已经醒来,那便很好。
至于接下来的事,倒是要好好想想。
或许应该先带它去南方将它的妖元找回来,那样,它应该就会彻底恢复。
燕恒一边思索着,一边起身,最后再看了它一眼便转身离开。
却不知,他刚走出内殿,本蜷在床上的兽儿便缓缓睁开了眼。
它看着殿门的方向,眼底流淌着一抹诡异的色彩。
片刻,才又缓缓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燕恒走出内殿,步子一顿,下意识转回头看过去。
眼底的柔光被暗鸷取代,眉宇间亦是一派冷冽。
按理说,夭夭醒了过来,他应该觉得更轻松一些,更开心一些才是。
可不知为何,总有些诡异的失落感挤压在心间?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生命中消失,心脏处缺失了一块,那片空洞就算抱着夭夭的时候也无法填满。
燕恒沉默了许久,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或许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生出的错觉吧。
重新转身离开,到了门前叫出了天哲,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这些日子的情况,心里有了数,这才让他好好守着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对于这一点天哲自然很清楚,这些日子,除了琉岚琉夏凤皇泽帝还有容浅,谁也不许进入东宫。
就连东宫的影卫都被赶到了东宫外守卫,这里只留下了天哲一人。
燕恒在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去了归凰宫。
不管怎样,夭夭的事需要给父母亲一个交代。
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可他也没想一直瞒着他们,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倒是不用再找了。
只是燕恒到了归凰宫,却被流光给拦了下来,说是泽帝凤皇有要事在身,请他在正殿稍后。
流光神色诡异又尴尬,燕恒看他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已经习惯,只是有些无语而已。
他安静的坐在正殿中,端着茶盏,垂眸看着杯中碧绿清澈的茶水。
天流就站在殿门前候着,转眸看过去时,只能见到燕恒那张白得有些病态的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太子殿下有些反常。
他虽然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可给人的感觉却如同在黑夜中盛开的昙花,天一亮便会凋谢。
天流皱了下眉,觉得自己这想法也挺怪异的。
可燕恒也算是他看着长大,见他这般,他的心便止不住攥紧。
他却不知,他的感觉一点也没错。
就连燕恒自己也有这样无力的错觉,特别是这样安静下来之后,那种无法控制的无力空虚便骤然袭来,让他不知所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这就这样沉默的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