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
苏慕锦如今掌管着府中的中馈,后院的婆子丫头几乎要被她收买个彻底,再加上她身边从来不离人,要想害她简直难如登天!还有就是府中守卫森严,要想在府里对她动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云锦咬牙暗恨,先前她把苏慕锦推进河里的时候就不该一时害怕离开了,如果确认苏慕锦淹死之后再离开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会有了!
可事情过去都过去了,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这边的懊恼憎恨和恼怒全都被宁煜一丝不漏的收在眼底,他广袖下的手掌一点点的紧握起来,眸子里有一瞬间冷的彻骨,很快就掩饰下去,他状若无意的提点道,“再过几日就是我母妃的寿辰,届时云妹妹应当会跟苏慕锦一同前往吧。”
“嗯。宁王妃的生辰云儿自然是要去的。”苏云锦心中一喜,宁煜喊她云妹妹却直呼苏慕锦的名字,显然是对她比对苏慕锦满意啊,她面上就透出几分喜色来,边走边绞着手里的帕子,“世子哥哥,您……想让云儿去么?”
宁煜脚步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模凌两可的道,“煜最是喜欢热闹。”
也就是欢迎她了!
“只是到时候给家母贺寿的人多兴许会有些混乱,照顾不到云妹妹。”
“无碍的。”苏云锦眸子突然转了一圈,是啊,宁王妃寿礼的时候贺寿的人一定非常多,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不就可以归功于“意外”了?
苏云锦越想越兴奋,仿佛马上就能除掉苏慕锦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和宁煜走在一起,苏云锦的心像是浸在蜜里一样甜,只希望前厅通往大门的路越长越好,只是苏云锦到底不是蠢笨的,喜悦过后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捏着帕子紧紧的盯着宁煜,“世子哥哥对云儿的态度跟先前……有些区别。”
何止是有些区别,分明就是天壤之别。
宁煜早就猜到了苏云锦会有此一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轻叹一口气,面色就浮现出淡淡的黯然来,“今天来给苏夫人吊唁,原本也是想来见苏慕锦一面,可谁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那样口出污言秽语的折辱苏夫人,即使那刘氏生前作恶多端,可人都没了又何必计较那样多……我本以为你那大姐姐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却不曾想……”他垂头低叹一声,似乎已经不想多说。
苏云锦眸子一亮。
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肯定是宁煜发现她比苏慕锦更加温柔贤惠所以才会疏远了苏慕锦而亲近她了。
羞涩的咬咬嘴唇,既然世子哥哥觉得她温柔贤惠,那她就要在他面前贤惠一下的,因此她低声给苏慕锦辩解,“世子哥哥也不能怪大姐姐,大姐姐她许是受多了委屈,当初我娘亲过世的时候她便整个人都不爱亲近人了,她这个人除了爹爹和聪儿就只跟娘亲最亲,所以就瞧不上妾侍出身的母亲。其实母亲不是坏人,待我也是极好的,怪只怪她们合不来罢了……”
宁煜心里冷笑不止。
明面上是在给苏慕锦说好话,实际上却是在说刘氏宽厚,如果不是苏慕锦看不起刘氏,跟刘氏生了隔阂,刘氏也不会如此待她。
只是想着她自楚柔过世之后便备受冷落,心中却揪痛起来。
四年的时间……没了娘亲,父亲又不关心,她一个小女子是如何撑过来的……还有……她经历了那样多……是不是在心里还恨着他……
想着方才灵堂上瞧见的聪儿,他的脑海中却浮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来,那孩子长的像极了她,尤其是那双出色的凤眼,氤氲着雾气看人的时候无辜极了,让人想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着他面前让他开心!
宁煜的心脏像被铁锤狠狠的锤了一下,钝疼钝疼,他眸子里浮起一层薄雾,忽然就想起上一次他来苏府看望苏慕锦时她眸子深处隐藏的恨和那样复杂的情绪。
彼时,他不明了,如今总算……懂得!
宁煜紧紧的捂着疼痛不已的心脏,喉间一阵阵的哽,有谁知道,当看着睿儿被挖心头血,他站在屋里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张太医连镇痛的药都没有为睿儿服用,看着那锋利的刀剑一寸寸刺进他的胸口,看着他被几个粗使婆子强情按压着四肢,听着他疼到极点的尖叫哀嚎,亲眼瞧着他转过头来看他,“爹爹,坏!”他站在那里,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渐渐的没了挣扎的力气,看着他眸子里的神采渐渐的失去光泽,看着他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一点点沉寂下去,看着他小小的胸口和嘴角开始大片大片的冒血,而他……却连反抗都不能……
他恨不得以身相代,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他!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苏慕锦毫不犹豫的抱着睿儿的尸身跳下悬崖的那一幕。
该是怎样的痛让她发誓宁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她恨他!
那一刻他才深深的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是他的错,是他低估了睿儿在她心里的位置……他只想让她好好活着,他冷落她伤害她……只是为了让她活着……
而已啊……
可瞧见她毫不犹豫坠崖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他的种种行为早已让她伤透了心,她的心里早就没了温暖,而睿儿是她最后的支撑,没了睿儿,让她怎么活下去!
睿儿……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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