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叶文则在房中焦虑的来回踱步,二人正在担忧之际,小丫鬟春燕领着郎中进了门。
那郎中平日经常给钟府的人看病,医术也算得上高明,此刻进了屋内看夫妻二人神色焦虑顿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也不多说,立刻上前为钟牧昇把脉。只是把了半天他却诊不出这大少爷究竟得了什么病,那脉搏一时微微跳动一时又感受不到,似有若无,好不容易摸到时却是与常人无异,他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来。
“怎样,我儿子究竟是何症?”钟夫人忙问。
郎中依旧握住钟牧昇的腕子没有说话。
郎中诊了半日的脉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朽医术低微诊不出大公子是何病症,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起身就要告辞。
钟叶文拦住他一脸愁容焦急的追问道:“先生留步,我只问一句我儿可还有救?”
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大少爷脉相极其微弱,若是以我等这般医术不高之人是无力回天的,老爷若能寻得神医少爷或可还有救。请恕老朽无能为力,告辞了。”
钟夫人闻言早已坐在儿子床边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钟老爷亦落下泪来,心中确是极其不甘,口中喃喃道:“不会的,昇儿不会有事的。”然而却又说的没有一点自信心:天下之大让他去何处寻一个神医?“蒋睿,你再去遣人寻找医术精湛的郎中来,一个不行就换其他人,我不信没有人能为昇儿治病。”
“是,老爷。”蒋睿应了一声立刻向外面走去。
然而钟府上下请遍了整座城医馆的大夫却没有一人能诊断出钟牧昇的病症,没有一人能给的出良方。每一位踏足钟家的大夫都是满面无奈的离去,都带走了钟叶文夫妇的一点希望。
钟牧昇昏迷的事情在全城郎中口中不胫而走,很快便传进了云家,云老爷立刻带了女儿云无岫来探望他。见那眉清目秀的准女婿如同睡熟一般躺在榻上,云尚青一面心中暗叹惋惜一面又不断地安慰钟老爷子。
钟叶文连日来心力交瘁,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坐在厅内与云尚青喝茶,叹道:“若是我儿牧昇再也无法醒来,那孩子们当年的婚约就此取消吧,云兄为岫儿另觅佳婿吧。”
他的话音落未等云尚青开口,云无岫便道:“钟伯父不必悲伤,牧昇一定会醒过来的,再者当年若不是您救下岫儿,岫儿哪有今日,既已许下婚姻我云家又岂能毁约?就算牧昇当真无法醒来,我也照样嫁他,侍奉他。”句句诚恳,句句令人动容。
“好孩子。可是这样会拖累你一辈子,我们钟家对不起你。”钟叶文感动的落下泪来。
“没什么对不起的,都是心甘情愿,既然岫儿这样说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便尊重孩子的意愿,钟兄以后也不要再说退婚之事了。”云尚青叹了口气。
在厅中与长辈们稍坐片刻之后,云无岫去了钟牧昇的房间看望他。
看着沉睡在床上的钟牧昇,忽的生出一丝悲伤与心疼,她慢慢走近他,坐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一只手,他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静坐了片刻说道,“牧昇你打算睡到几时?我听蒋睿哥说你之前一直苦读圣贤书,想必一定是累极了吧,你好好睡上一觉,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去泛舟游湖,你都很久没有和我一起泛舟湖上了。此刻渐入秋凉之际湖上风光一定格外美,牧昇,我等着你快点醒来……”说着说着一股悲痛感浓烈的升腾起了,将她包裹住她开始看不见屋内的陈设,开始看不见床上的钟牧昇,眼前陷入一片雾气,令她琢磨不透。
然后在迷雾之中她看见了自己:她被千万数光线捆绑住悬挂在一棵巨大的夜合树上,奄奄一息。
然后一袭白衣的钟牧昇穿林而过在束缚她的那棵树下停下脚步,仰望着她。目光中承载着无尽的柔情与怜惜,他说,姑娘莫怕,我度你轮回。
“夜合太神高高在上,相思纠缠亦趋亦伤,欢言亡魂归入尘世,吉星高照保我四方,潵雪迷离悲欢一度,天罗地网织就情束,吉星归来定稳万世,天荒地老皆有数……”
一阵嘈杂声将她从层层幻想之中抽离出来,她睁开眼依旧是钟牧昇的房间,她依旧握着他冰凉的手。
牧昇,我相信你会醒来。她将他的手凑在唇边轻吻了一下,默默的祈祷着,也唯有这样虔诚的祈祷。
不知不觉间钟牧昇已昏迷了一个月。
一日黄昏,一位身穿青袍的年轻人路过钟府门前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门楣,淡然一笑,掐着纤长的十指测算着什么,不多时自语道:“就是这里了。”抬脚便进了大门。
管家将他拦在门口,语气生硬道:“这位公子你要找谁?”
“我要见一见你家老爷。你快去通报。”年轻人打开折扇呵呵一笑。
“我家老爷没空见你。”管家见他一副不经之态便也懒得通报欲将他直接轰出家门。
“你这老人家都不问是何事便要轰人,若真的得罪了我,你家大少爷没了命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趁着本公子没生气之前,你只管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能医治大少爷昏迷之症的神医来了。”
管家听闻此言,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忙快步进去通报了,这大少爷昏迷了一个月如今只剩了一口气,就算来个骗子也死马当活马医吧。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片刻后钟老爷急匆匆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