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苏若离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就着爽口的小菜,美美地喝了一锅沈氏熬了一个多时辰的红枣小米粥,这才心满意足地来到院子里转圈儿消食。
穿来的这么多日子,唯有现在她才觉得过得惬意恣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穿不用愁,手里又有些闲散的银钱,没了罗氏那母女的找茬儿,真是堪比神仙了。
运动了一会儿,身上微微地有了些细汗,这才回到屋里往床上一趴,很没形象地欢呼了一声:小日子真是太美了,美得她都快要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反正顾梅娘那茬子也不在乎一天两天的,姑且让她们先急着吧,她才懒得颠颠地往上凑,让罗氏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就冲着罗氏母女那愚不可及又一身骚气儿的熊样子,她也不想给顾梅娘出这个头。
苏若离美美地在家里睡了一夜,第二日睡到了自然醒,神清气爽地起了身,玲儿已经预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等在了门外。
她几乎是含着笑穿好了衣裳的,本来玲儿连穿衣这活儿都要包了的,但是苏若离实在是太不习惯这么奢靡了,硬是坚持自己做这些事情。若真的被伺候惯了,她生怕自己将来变成只知道吃喝的猪了。
洗漱过后,玲儿手巧地给她挽了一个少女的双丫髻,插上了一根白玉兰花的簪子,显得清爽极了。
她左右看了看,只觉得铜镜里的那张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比在顾家村的时候不知道白了多少。
如今好吃好喝地养着,她那肌肤简直是欺霜赛雪、吹弹可破了,水灵得几乎漾出水来。
衬着那精致的五官,看上去越发地温婉动人。说不出的魅颜天成!
苏若离满意地打量着自己那张脸蛋儿,紧了紧身上的小袄,玲儿又拿来一件灰鼠皮的大氅给她披了。方才挑了帘子让沈氏进来白了饭菜。
依然是爽口的小菜和一盘子金黄的棒子面窝窝头,还有一大碗烧得稀烂的八宝粥。里头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这饭菜虽然简单,但贵在营养搭配合理,又易于消化。这可是苏若离给沈氏定下的,每日里两餐粥儿,早晚各一次。
银子她不缺,大鱼大肉的她也能吃得起,不过她身为医者,知道这营养膳食怎么搭配才会吃得越来越健康。
吃过了早饭。她上了杨威赶的马车,慢悠悠地一边逛着热闹的集市,一边往三元堂迤逦而去。
甫一下车,就听见外头一身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离儿,是你来了吗?”
却是顾章等在了车外。
苏若离挑了帘子露出那张芙蓉花般的容貌,笑吟吟地看过来。一夜未见,顾章似乎苍老了十岁,唇边已经泛起了青色的胡茬,双眸微微地陷下去。显得目光更加深邃如井。
“怎么?你一夜未睡?”苏若离扶着玲儿的手下了马车,随手掏出了面纱来戴在了脸上,随口问道。
顾章眼底的淤青。她一言就看得到,故此会有如此一问。
“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儿,哪里睡得着?”顾章苦笑着,抬脚跟了上去,“昨夜我娘和妹妹哭了一夜,到底被我问出来了。”
“哦。”苏若离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有些为他心疼,长兄如父,这个家。他身为长子不担起来谁担起来啊?
妹妹出了这档子事儿,他这个大哥怎能不自责不愧疚呢?
只是这也怪不得他。当时他从军在外,说到底还是罗氏没有把闺女教好。
见苏若离没有问下去。顾章也知道她这是给他留了脸面,心里不觉一暖,靠得她更近了些,“还是我娘那时相中的人,清泉县姓李的那老匹夫的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那张俊朗的脸上隐隐地泛起了红色,在一个姑娘面前说这个似乎不大妥当吧?可直觉上,他始终觉得苏若离和他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都乐意和她倾吐。
“没想到那小子暗地里却和二妹……哎。”说到这儿,顾章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亲妹妹,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苏若离听到这儿什么都明白了,无非是人家李大官人家的儿子玩弄了顾梅娘罢了,如今有了野种,只能打掉了,不然传到外人耳朵里,顾梅娘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苏若离快步朝里走着,一边朗声吩咐那几个手术室的伙计,“布置手术室,预备麻醉剂、消毒汤……”
这是早就练熟了的,几个伙计操作起来有条不紊。
苏若离满意地点点头,朝顾章回首道:“去把顾梅娘叫来,预备进手术室!”俨然一副主治医师的样子。
顾章面色却极是不好,愣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二妹死活不愿意,心里还存有妄想呢。”
呵呵,想母凭子贵吗?还是肚子里踹了各种好去要挟李大官人?
真是可笑!顾梅娘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女子,出了这种事儿绝不能张扬。她还妄想着让李大官人的儿子娶她?
真是想嫁人想疯了不成?
她究竟知不知道,若是人家李大官人的儿子不承认,她该怎么办?要是李大官人的儿子心里真的有她,怎么可能会和她这样?
那罗氏先前怀着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怕还是一个谜吧?这事儿也只能罗氏母女最清楚,李大官人和他的儿子,压根儿就在玩弄她们母女!
哎,这世上永远有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顾梅娘和罗氏,恰恰就属于这一类人!
“顾梅娘死活不做,那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