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民妇的儿子换了怪病,就是顾家小娘子给治好的,这般好人,她家婆婆不知道疼惜,自打她进门,见天儿地找事,也没见这小娘子和她婆婆争辩过,倒是她婆婆丢下家里瘫痪的夫君、年幼的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桂花嫂子越说越流畅,眸光坚定地望着地面,“顾家小娘子能干善良,很快就盖起了一所瓦房,把一家老小都搬了进去。这,我们做邻里的都看在眼里的。”
罗氏听到这里心知不好,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恨不得跳上去撕开了桂花嫂子那张可怕的嘴。
王文儒面色也十分恼火,还以为这些妇人都是来巴结他的呢,没想到竟是给这黄毛丫头作证来的?
眼看着到嘴的肉又要飞了,他和罗氏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立马疾言厉色地呵斥桂花嫂子,“你一个寡妇,闲得没事儿干了吗?竟跑衙门来胡说八道?”
他嗓门够大,面色够黑,实指望能吓退桂花嫂子。
桂花嫂子也着实受了惊吓,平日里,王文儒在村里就是一霸,她一个寡妇家更是不敢跟他作对。
抱着孩子的身躯瑟瑟发抖,桂花嫂子上下牙齿打战,只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
“啪”地一声,堂上惊堂木猛一声脆响,李扶安眸子浅眯,清朗的声音变得浑厚低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有力,透着一股子慑人魂魄的威严,“大胆狂徒,胆敢咆哮公堂,念你是初犯,本官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一次,定轻饶不得!“
王文儒一时给吓愣了,在顾家村甚至清泉镇,他怎么也算得上头面人物,这县太爷也太……太不给面子了吧?
他讪讪地笑着赔罪,“多谢大老爷大人有大量,小的,再也不敢了!”憋憋屈屈地只好垂首跪在那儿,再也不敢妄自插言了。
苏若离眸子挑了挑,偷偷地觑了一眼堂上的那个人,这家伙,似乎向着她这边儿的?看样子,倒不是个糊涂官儿了?
正思量着,李扶安清朗的声音复又传入耳膜,“证人继续说下去!”
“是!”差点儿没吓破了胆的桂花嫂子这才找回了真魂儿,叩了一个头,期期艾艾地接下去,“顾家那婆婆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连过年都没回来。家里大的小的都是顾家小娘子一人照看,她回来反倒诬赖这房产是她的,如此不通情理之人,民妇实在是看不惯,还请大老爷做主,还顾家小娘子一个清白!”
她跪那儿抱着孩子砰砰地磕着头,其余妇人也跟着唧唧喳喳的,“是啊,大老爷,顾家小娘子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了,救了我们的孩儿不说,还分文未取,这样的人,怎能被冤屈了呢?”
堂上此起彼伏响起的都是叩头声,一下一下如鼓点一样敲在苏若离的心头,她的眼睛渐渐地模糊了。
尽管低垂着头,可她依然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和善良!
想她苏若离何德何能,竟能有幸让这么多人给她作证?
她激动地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终于忍不住,鼻头一酸,一股咸咸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
李扶安也甚是动容,这些村民可真是淳朴善良啊,人给他一分,他们就会还回来十分。
别看他们大字不识一个,没见过世面,但是那颗良心依然纯真,依然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