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雷念只是为了让皓渊离开玄苍,却根本没有往后面一步去想。
原来,雷念是早已看穿皓渊对帝衡皇位虎视眈眈,却又有些迟疑不前,他推了皓渊一把,他告诉皓渊,若他在不动手,皓悭便会联合夜幽,让皓渊不得不正视皓悭日渐长大对他摄政王地位的威胁也是与日俱增。
我考虑的是如何保护雷念,才想要去搅乱帝衡的政局。
雷念考虑的是一定要搅乱帝衡的政局,他对他自己的安危全然没有过过脑子。
而雷决,想必也是收到消息,帝衡皓悭与他勾结要对皓渊不利。我虽不知雷决是否了解那封作假的勾结密信的细节,但直觉告诉我,雷决这次出兵,跟雷念的谋划撇不了关系。
即便雷念被我封锁了与夜幽的信件往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默契,也绝不是我能够猜得出,拦得住的。
我端正了神情,复上下将雷念打量数遍。
夜幽自幼封王的人,自幼见惯了血腥杀戮,朝堂倾轧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发现我站立的高度,与雷念站立的高度完全不是一回事,此刻我望着他,他也冷目望着我,我竟感到他似乎是站在山巅之上,俯视我这爬至半山腰的渺小的人。
阳光照下,雷念的投影将我完全遮盖,山巅的太阳并不会对我有任何的眷顾,谁在上面,谁才能够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中。
午膳已经跟着我被传到了雷念营帐,我们三人静默吃饭,雷念又在巴拉着饭菜,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言域神色也有些飘忽,既没去管雷念不好好吃饭的表现,也没怎么为我夹过菜,想必也是被雷念一番话说得有些恍神了。
“不好吃,不吃了。”雷念嘟囔完,撂下筷子要起身。
言域这才忽然回过神,第一个反映是抓住雷念的胳膊说:“你才吃了几口。”
雷念挣开言域的手,却没有真的起身,反而稳稳坐在他的凳子上说:“你们玄苍的吃食太粗制了,很难入我的口。”
这话本是刺耳,我应该骂他,可我此刻心中竟然真的有些同情起他来。
言域也异常迁就的哄道:“你且先将就吃些,我立刻召宏仪来跟随侍奉,后面你的膳食都由宏仪来做,可好?”
“叫他来做饭便好,不要让我瞧见他。”
“好,听你的。”
本以为言域这样温柔答应了,雷念也该息事宁人的,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
雷念用筷子拨拉着米饭,“这米不香,嚼劲也不好。”
言域低头瞧瞧自己吃到一半的饭碗,尴尬道:“是,这是从帝衡买的米,并非夜幽所产,你吃不惯也是有的。”
雷念说:“夜幽皇宫所用稻米是耕部悉心培育了五代得的稻种,种出的香米香糯可口,越咀嚼越香甜。”
言域柔声哄:“好……我想办法去夜幽买些来给你吃。”
“买不到的。”雷念叹口气,“那种香米是皇家特供的香米。”
“呵……那,就买差不多的。”言域显得有些难以招架了。
“没有差不多的,皇宫里用的最好,到民间,便都差了很多。”
“那……那你想怎么样呢?”言域依旧声音轻柔。
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喂!”我用筷子去敲一敲雷念的饭碗,“我一碗饭都吃光了,你还在这里说米不好,合着你的舌头是舌头,我的舌头是木头吗?”
雷念对我蹙眉却不说话,瞪着我半晌。
言域在一旁又劝雷念:“你最近身子刚好了些,若吃得少,身子免不了又要疲弱下去。”
雷念依旧瞪着我说:“不好吃,怎么吃?”
流水的膳食,铁打的病娇,我直接炸了,丢掉筷子站起来:“你要米又香又甜对吧?”
雷念不吭声,我就算他默认了。
本想叫曹侃,想起来曹侃不在,我又存心想给雷念点惊喜,便一溜烟自己跑出去,悄悄吩咐门口的清衣卫,让他们去给我找两样东西回来。
很快,清衣卫回来将两样东西交给我。
我嘿嘿一乐,走到雷念跟前,将晶糖和香油一股脑倒进雷念碗里道:“这回足够香甜了吧?”
雷念拍案而起,我丢掉香油瓶和装晶糖的小盅,对言你盯着他,不吃完三碗饭就不许他离开饭桌。我吃完了,我先回大帐去看奏本了!”
说完便脚下抹油,从雷念营帐跑走。
回到自己营帐里,我看着奏本,心思却总是飘到别处去。
我本以为雷决对帝衡宣战会让雷念大惊失色,可雷念却只是一瞬的讶异,过后便再无波澜。
若不是雷念对雷决有十足的信心,他怎么可能就一碗米饭跟我纠结再三,这等小事与两国交战的大事相比根本就连个屁都不算。
每当我想不通一些事情,暮长烟总是会默契的出现,此时清衣卫来报,说国师求见。
我赶紧跑到帐外,见暮长烟便轻唤了一。”
私下里我每这样叫他,他也总是会报以柔和一笑,这是我与暮长烟之间小小的秘密。
将暮长烟请进帐中落座,我可是来与我说雷决宣战的事?”
“长烟想,陛下对夜幽与帝衡过往尚不算了解,便想来与陛下说一说。”
我坐的也累了,便蹲在暮长烟对面,“是,我正在想这,你说,这雷决难道真的有实力以少胜多?”
暮长烟告诉我,玄苍国灭之前,帝衡先皇在时,皓渊也算是一员大将,他虽不擅长阵前杀敌,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