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缩起眼眸,嬴政明显是在压制心头的怒火。
“那你可知,此番随行妃名中,也没有你?”他切齿瞪问。
这个——我得到嬴政即将巡游的消息之后,因为嬴政巡游的风险、嫶曼的身处和李夫人的约定而焦头烂额没了主意,倒是还没来得及想过这个问题了。
听嬴政亲口说出这个事实,我心头的苦涩还是顷刻间翻涌奔流了出来了。
“没有吗?哦,嫶曼还小,不便远行,奴妾正好留下照顾她。”我寂寥地想要挤出两丝笑意来。
没有我,一定是嬴政的决定吧,他既然不想我跟着,那我只好给自个儿搭了个台阶下,顺便请示状地揽照料嫶曼的责任在身上。
不知道是对我的请求不满意、还是烦躁于我此时顾念着要回嫶曼的语意,总之嬴政很是不爽。
“出去!”他几乎咆哮状地说。
李夫人和嫶曼的事情嬴政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但眼前这般状况我也不敢要答复了,正立蹲身,我依着他的指令照做了。
“喏。”
走出几步,我心绪稍稍安宁了些,我知道嬴政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巡游了,也知道嬴政此时心情不是很愉悦,但我心里还是不死心,于是在门口停步、依然后望了嬴政。
“陛下,天下初定,您能不出咸阳城巡游吗?”我恳求似的语言发出的很弱。
嬴政若是一日不出巡游之程,那他便离死亡又远一步,虽是知晓此刻的我很难改变嬴政的决定,但我依然怀揣着希望想要试试。
本以为出此言就会重新遭遇责难,但嬴政怒气冲天的容颜却因为我的这番问话而有所好转了。
“为何?”他的目光里浮现了几丝轻飘的期盼。
我该如何给出最能击撞他内心决意的答案呢?
儿女情长——怕是嬴政最不屑的;
天意所明——想来也动摇自负的嬴政不得的;
我说天下初定他便容我开了口….
“因为,百姓——”
我要唱高调的语色一出,本以为可以边想边激昂愤慨的说下去,可是嬴政断然没收了让我开口的机会。
“出去!”他突然大吼,吼的我连打了两个激灵才散发心里的激荡情绪出去。
我为我没有猜中嬴政的心思惹他不快而苦恼,也为我似乎没有达成李夫人的约定和嫶曼的回宫问题而烦闷,因为一连两日过去了,嬴政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李夫人跟嫶曼的指令下发。
我会不会又一次弄巧成拙,把李夫人陷入了再不可能随游的境地,把嬴政激怒的直接收走了嫶曼的抚养权?
每每地这样把悬而未定的事情弄砸成最坏的境地,我也是够神奇了。
嫶曼在李夫人宫中,我去向嬴政为李夫人说情,这二则之间的瓜葛说出去可贬可褒,我们俩人都可对外称是无私心地巧合,但若是我真的在嫶曼客居子绵宫期间奔走向子绵宫求见了李夫人,那我奔着嫶曼的目的才帮助李夫人的负面说词可就能坐实了,故而我一直忍着没有过去看嫶曼,不过虽然一直坚持劝慰着自个儿,我依然还是没有忍住要暴走了。
我想知道嫶曼在子绵宫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哭闹,会不会被昊长那几个大些的孩子不小心伤到了什么地方…
脚步急匆,我头脑发热地想要冲入子绵宫看看我的嫶曼,但我半途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给溪夫人请安!”
蔺继相像是得到我出信宫的讯报在此处候我,因为我看到他、他还未曾察觉我的靠近的时候,他便已经安静的站在此地了,而看到我、他没有一丝惊讶的模样。
他若是想要在我一出信宫的时候便得到消息来见我,我一点都不意外,对于他来说,若非避嬴政耳目和疑心,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
“何事?”
我不绕弯子,若是他真的是在此等我的,那他可以直接说出目的了,因为我还心急如焚的想要去见我的嫶曼。
数九隆冬的寒天,他的双目光芒却如烈阳一般的炙热。
“你可还好?”他音色有些哑,听上去很是深重。
这句话,他一定是想了很久、期待了很久才对着我问了出来,这一段时间他明眼看着,难免会有情绪的波动,我明白。
“这不是好好的。”我下移目光,淡淡道。
有些意欲我能够看的清楚,但我不能接受。
“皇上巡游的事宜你都知道了,他最终决定不带你去。”他盯着我道。
感受到他愈发增温的视线,我困顿笑笑,决定剔开这感情局面,把事实拜在眼前。
“此事,是你促就的?”我直面问言。
不遮掩,是我和他亲密关系处到今天这个份上的必然和自然结果了吧,所以我直爽地问,他也毫不含糊地回答了。
“是,我起初让人对信宫封锁了巡游的消息,因为我觉着,你应该这会儿知道最好。”
他专注看着我,言词让我有些后悔我的直落问询。
“你是时候离开他了!
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往后的日子你要如何在这座王宫中生存下去,这些都是你无法预知的困难生涯,你要一直如此消沉下去吗?
失宠的王妃你见了不少了,我不多说,只问你一句,你觉着,她们哪个人的心情是无怨无悔的?”
顿语一时,给我留有思索的时间,蔺继相拿捏着时机,又适时开了口。
“只要你点头,这个时机就是你飞向自由时空的最好契点,我已然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