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对冯去疾关于静夫人指控我毒害皇妃及他自作主张把我接出秦宫的事情总算是回复了,却也只有让人意味不明的“知悉”二字,对于冯去疾所请的要他指示的言词一概不提,也让我和冯去疾虽然维持着眼下定局的状况却并不安心。
如若嬴政归来后不满此况,那我出事不要紧,冯去疾一家老小却要跟着我受罪了;如果嬴政归来后认为冯去疾做得很对,那冯去疾要是此刻不全力顶住压力保护我,将来他半途而废必是不妥的。
嬴政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他做的对,那偏多是不太满意他的做法的了。
其实想想也是,且不说冯去疾一个外臣接我一个内宫妃子入府不合规矩,就是在嬴政的心目中,静夫人自身也不会有取我性命的狠心和理由的。
“如若冯右丞相在朝堂中难做,本宫搬去齐国坊也是一样的。”我对掩饰着焦虑情绪对我喜笑相对的椒图说。
冯去疾在得到嬴政的回执之后让椒图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了我,虽然椒图是以一种报喜讯的神情过来的,但是我心里知道,冯去疾和椒图也是硬抗的,毕竟对方并非等闲之辈、而是有不少朝堂势力服侍的良人静夫人。
听我虽然话说的诚挚,但言词却是椒图不想去做的,椒图当下哄我式的拒绝了。
“夫人说哪里话,咱们盼的不正是皇上知悉此事的讯息嘛,而今如愿得令,皇上并没有任何指责,那正好说明他心里是舍不得夫人有一丝一毫的差池的。
皇上信得过夫君与奴妇,咱们也得对得起皇上和夫人您的信任才是,难不成夫人是觉着在府中住的不合心意、定要去齐国坊才宽心?”
她佯怒地激我一言,见我对她的“理解”报以否定的无奈笑意,当即又巧言说了。
“咱们冯府毕竟是右丞相府,李丞相随皇上巡游,咸阳城中除了王宫、便属咱们这边侍卫最为强盛了;齐国坊内人虽是体和些,然毕竟人多事杂,对华庭公主静养不利的。
夫人您就行行好,给咱们冯府忠诚效命、蓬荜生辉的机会吧,不然奴妇一来您便走了,奴妇岂不是要被夫君摒弃责德了。”
知道椒图是故意找理由要我留下来才这样说的,可实际上除了担心连累冯去疾及其家人之外,我也真的是除了冯府没有地方去了,齐国坊——虽说是个可以去的地方,但是我和静夫人的斗争我还是不希望他们被卷进来的,而且齐国坊只是咸阳城中的一个曾经异国权贵的居所,它还挡不住良人静夫人的施压势力。
这咸阳城,若说有能够在静夫人的窥觊之下勉强保住我们母女性命、并且愿意与静夫人为敌保护我们的,恐怕也只有冯府这唯一的地方了吧。
“冯右丞相当真是好福气,娶得你这般能言善道的贤德良妇,也难怪先帝和皇上都赞许你了。”我赞扬着她,算是答应了她的挽留提议。
冯去疾已经在我和静夫人之间交融的浑水中趟了一脚,要是这会儿想要退出,怕是沾在了腿脚上的泥点子也是很难抹清的的了,而他选择面对的话,我最好的状态便是全力跟他结盟。
最终,就当最终嬴政归来后对我倦怠而不领冯府情意,那嫶曼总归是华庭公主,保护照料好她,冯去疾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夫人谬赞奴妇了,奴妇惶恐。”
和椒图交流多了,彼此也都不自觉间放松掉了许多不必要的仪礼和谨慎,故而你来我往自在不少,我也因此愈发下决心住下来了。
在决定住下冯府之后、我便想着深居简出过日子,尽量给冯去疾免去些额外的麻烦,但是静夫人显然并没有因为我的安静而消停一些。
“夫人,齐国坊的人到了。”洛葱轻轻禀报。
齐国坊的人身在咸阳,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把我的讯息了解的通透的,早前田假他们就有来冯府觐见之意,但冯去疾觉着事局不稳、恐人多口杂牵扯出什么事端来,故而建议我未曾与外界联络,故而直至现在他们才得以过来与我见上一面。
“让他们进来吧。”我说。
椒图在与齐国坊互通来访时日和时辰时过来和我商讨定论的,所以我早知他们会在此时过来,于是直接做好迎客的状态了。
这次田假没有来,应是顾念着此时的形式,只田田溪的母亲一人带着从人们到了这庭院中,她对我施仪献礼之后,我便忙拉着她赐座了。
“这里不是王宫,不必那么多的礼节,只管随意就好。”我说。
尽管我这么说了,但田田溪的母亲单独见我,依然是带着些紧张的。
“本是早该拜见的,然你外祖公说华庭公主出世之后连遭横祸、齐溪宫焚毁一旦,你面临的境况甚为忧乱,我们帮不上什么忙,故而只好不去添乱了,拖延至今,才算是见着了你。”
母亲就是母亲,血脉连着心,尽管不常见面,她说起这些话、看着她生出的田田溪的我消瘦的模样,依然音色颤抖、眼眶飙泪。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若是她看着我遭受这么多的困苦,一定也是感同身受、悲惊不已吧。
“这不是好好的嘛,切莫道听途说,空白担忧了我,此地不比齐地,你们才是要当心为上。”我宽慰她道。
本想宽她的心的,但是听到我说起关乎安危的话,田田溪的母亲却愈发难抑悲伤了。
“咱们都知你在宫中不易,遭人嫉恨,尤其是眼下还被迫离宫避祸,故而一向谨慎过活、从不敢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