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缓过神来,也冷酷地对我驳了言。
“溪夫人,皇上跟前话是不可乱说的,平日里玩玩闹闹也就罢了,男人说话女人安静便好。”
这个世界上大男子主义的偏激思维在田荣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就是看不上女人,不管对方是做了他正妻的大秦公主还是同他并肩一起救赎故地的田田溪。
虽说互相不喜欢,但他也是视我为同宗的,故而语音虽劣、撇清我的罪过的意思却深。
我的搅合让蔺继相和田荣不爽,田荣对我的“劝谏”却也使得嬴政不乐意了。
“朕的女人,哪里轮得到你来开口说道了?”他严厉地看向田荣,怒道:“而今溪夫人是你的侧母妃,你当放下旧地前情、敬她一辈才是。”
看着嬴政又针对向了田荣,众人一时无奈,都想不到好的法子为他解脱,却听得一直沉默生闷气的李夫人开了口了。
“溪夫人召唤,田荣不明就里、为了旧时亲情前来赴约,虽说有罪、却也是有情有义,陛下父爱深厚,一向体恤倡议情恩,田荣为兄之情陛下必然是谅解的。
依奴妾之见,不如陛下请位太傅教授其礼教尊数,如此既能提高这孩子的辈尊之见,又能彰显大秦看重规矩的大度,陛下以为如何?”
李夫人轻描淡写的惩戒提议听的人如沐春风,好似不大的事端又恰好遇着了得体的以德报怨地解决方式一样合理,然而你跳出李夫人所言的理想境界审视,便能发现罪过还是罪过,李夫人说的境况太过幻想化了。
依着李夫人气场和能力被动走的人太多,也太过顺理成章,故而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似乎听上去李夫人的说道是完美的,然而这剩下的不多的人份中,嬴政就是能够瞬间跳出李夫人描绘的理想圈子的其中一位。
“那不是太便宜了这忤逆之徒。”他愤然道:“私自宣谣分封的罪孽,朕还没有跟他算呢。”
的确,对于嬴政来说,田荣无视他的女儿,干涉他的政务,混进他的池城,条条都是致死的罪孽,要他放过田荣,实在有些难平心气了。
李夫人深知此理,但她目的是想嬴政消气之时还能免去田荣的罪过,所以她智言频出,再次为嬴政提出了化解心怨的说道。
“陛下,分封之事已然过去,孩子们热血直肠、小打小闹的对大秦构不成任何威胁,天下根基盘稳,他们必然已经感受深刻,此后再不会冒犯天颜、做出这些傻事来了。”
气氛似乎因为李夫人的智言慧语松活起来了,嬴政垂目沉思,在思量是否要就此放过田荣、以观后效了,若真是如此,受惠人田荣必然感恩戴德、最起码之后对待华婵应该会好很多了,这样想下去,倒也是好的关键转机了。
可是,田荣并不希望就此对李夫人欠债难清,他觉着随心所欲比生命更加重要。
“李夫人若是想以此让田荣对您心怀感激、从而对华婵公主敬让有加,那您大可不必这般了,田荣是血性汉子,用不着以女人为拖,去苟延残喘地虚活。”他不想在华婵跟前抬不起头来。
田荣这拧脾气,倒真是愁死人了。
蔺继相、田假与我齐齐倒抽了口凉气,我们都知道,前功尽弃了。
“哼!”嬴政怒极反笑,神色很是平静了,只是双眸中的赤红却是显示他此刻的怒火中烧了:“赵高,拟旨!”
此言果决,吓得众人齐齐直起了跪着的身子:“陛下?”
嬴政不理会众人的求恩,他冷光四扫,一字一顿口述诏令。
“齐地田氏字荣,桀骜难驯、屡触法规、拒不悔改、恬不知耻、尊卑无教、德行不端,念失尊之苦、奉国有功,特免其死罪,处罚削其封号、贬为庶民之实,即刻执行、不得求情!”
庶民?那不是说,田荣从此会比平民还要贫贱,手无短兵不说,连之后拿起兵权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么一个骄傲的男人,他能承受的了这个事实吗?
田荣没有吭声,他只是冷酷地跪着,倒是李夫人慌了神了,庶民——她的女儿怎么能够顷刻间就成了最底层的庶民了!
“陛下…”李夫人才一开口,嬴政便怒目看向了她:“住口!”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非华婵自个儿愿意离开田荣、而嬴政又允许她弃婆家归回,否则华婵也要由此而成为最底层的庶民并一生这么生活了。
李夫人不敢再言语,这也使得田荣不用再被动接受她的施恩了。
“田荣谢皇上不杀之恩。”田荣坦然领受了这罪过了。
或许对于他来说,骄傲的一无所有仰头走出去、比之唯唯诺诺着荣华富贵继续活着要自在的多吧,他要的是骨气,不是靠着女人得来的虚荣。
或许他该受人敬佩的,可是他实在也太偏执了。
其实,嬴政不杀田荣的确是法外开了大恩了,若非华婵的缘故,田荣哪里能得来嬴政的这番耗时眷顾,他还是摆脱不了华婵的存在的。
“朕不想再看到你,你最好即刻离开咸阳城,再不踏入城府半步。”嬴政认真道。
不用说,嬴政此言一出,田荣怕是此生再也到不了原本秦国的地脉了。
田荣活下来了,可是,我的洛葱呢?
我都快急死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给我一个暗示或者言语提到洛葱去哪儿了。
看向蔺继相,他正笔直的跪在嬴政的身侧;看向田假等人,他垂首跪身殿中、都没有抬头的意思;看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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