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想去哪儿逛?”
清十字清继大方的把大方向问题交给了北川原,万万没想到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就开始后悔。
“我原以为你单纯不做作,跟外面的家伙都不一样,”清十字清继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他送去戏剧社,“没想到你如此有心机,居然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这样一来,我们穿成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吗?”
“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北川原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讲究的穿着,一只手把喷香的烤串递过去,配合着他的t恤裤衩十分的接地气,“少废话了,吃不吃?”
能把路边摊烤串啤酒吃出风度来的人,至今为止大概是没有。清十字清继起初还像模像样的挽了挽自己的衣袖,后来就干脆放弃治疗,大手一挥,全然不顾油点乱飞。
“我今天就要把你喝趴下!”
“来就来,”北川原豪情万丈,手里还拿着根烤章鱼,“你以为我怕你?”
奴良陆生看着两个人疯魔乱舞,试图劝道,“大家都是未成年,不用这么拼吧。”
虽然他其实根本没这资格说这话,毕竟论喝酒,过去那些年,他光是交杯的妖铭酒的量就不是路边摊的啤酒可以相比。
最后当然是劝不住的。
奴良陆生看着这两个人刚开始还清醒的互相拼酒,后来喝昏了脑子,反倒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哲学。颇有古希腊柏拉图对战现代马克思的气势。
奴良陆生就在旁边看着,一点也没有参与进去的想法。偶尔喝两口啤酒,还被路过的雪女说了一顿。
妖怪当然是不容易醉的,更何况是这种路边摊的廉价啤酒。
奴良陆生没喝多少,因为老实说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和妖怪混在一起的时候,喝的酒才算是有味道,可他私心里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排斥当妖怪,只是也怀念自己单纯是个人类的日子。人和妖,说到底都很有趣。
清十字清继比北川原好上一点,还能给家里打个电话,被人接回去的时候竟然还记得提醒奴良陆生看好北川原,别让那个家伙被人给卖了。
奴良陆生其实强烈怀疑北川原这种物种到底卖不卖得出去。他艰难的把北川原的手从自己的头发上扯下来,看见对方手掌里残留着自己的黑发,心痛之情油然而生。
他实在害怕重蹈自家爷爷的覆辙。
“还能走路吗?”
北川原大概是舌头被辣椒和啤酒折磨的够呛,吱吱呜呜了半天,硬是扯不出一个字来。实际行动倒是证明了他就算能走,估计也是五步倒。
奴良陆生看着他傻里傻气,此刻又显得十分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下子被人揪头发的气就消了。
他架起对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以及关爱智障的国际惯例,决定把对方送回家。
“你特别可恶。”奴良陆生为自己出了口恶气,但也只是随便一骂,怨气是有的,但也谈不上有多深刻。
北川原此刻整个人被啤酒辣椒的组合弄得晕头转向,懵懵懂懂的半抬起头,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一个问号,“啊?”
“你特别可恶。”他这样说的时候,心情不知怎么的也一点一点的变好,也许是借此出了先前的怨气。
说到底是有点喜欢,但很肤浅,不比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烟花更深刻。喜欢的缘由也模糊不清,人年少的时候那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有时候觉得有趣就喜欢了。
又或许是因为北川原整天看起来总是朝气蓬勃的,一股子用不完的生机。看起来总是开心的。
总归是有点喜欢。
奴良陆生摆了摆北川原的脑袋,好让他更方便的扶着他。
“你特别可恶,”他开玩笑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也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