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晏这时终于推进到了介休城下,架好云梯开始攻城。
战火于是燃至城墙上,厮杀得更为激烈了,
介休城物资充足,檑木、石头、沸水倾泻而下,胡虏伤亡甚众,迟迟不得攻上城头。
“梆梆梆!”
半刻钟后,在呼延晏感到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后头忽然传来了一阵鸣金之声,
呼延晏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下令撤退,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终于远离了介休城,
匈奴人的第一波试探性进攻,就此结束,
呼延晏面如死灰的环视一圈,见他出战时的四千战士,进攻一轮进攻后,竟已伤亡了两千多人!
胡汉国内部向来实力为尊,每个人的话语权都来自于麾下部众的多寡,
算上昨晚的伤亡,呼延晏的精锐兵力已伤亡大半,又受了刘渊的斥责,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一直在高处观战的刘渊等匈奴贵人,此时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凝重,
刚才的试探性进攻中,呼延晏所部的惨重代价他们都看在眼里,终于认识到了这介休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当然了,他们也只是觉得棘手而已,望而胆怯却不至于。
刘渊全程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来,这时伸手一抬,当即点了贺图延、刘钦等大将率部大军齐攻,
一时间,多达一万五千多人的军队如乌云压城一般,气势骇人的直往介休城扑去。
卢宗与刘遵等守将神情严肃,知道之前只是开胃菜,直到此时,匈奴人的进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小小的介休城,瞬间成为了血与火的熔炉,战鼓与士卒的呐喊声响彻四方……
晋阳。
战争的疑云已笼罩在晋阳城上,
当匈奴大举入侵的消息自介休传来的时候,晋阳顿时就变得哄闹起来。
一些太原国大族的族人连忙赶回了自家坞堡,紧闭好了大门,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经过年初的一番整治,他们虽然不再拒绝向晋阳提供赋税,
不过或许是刘琨的手段偏向温和的缘故,这些大族坞堡仍存在较大的独立性,太原王氏等许多大姓却没有直系族人在刺史府中出仕。
因为这些豪强大姓其实仍在暗中观望,
若是刘琨最终不能抵御住匈奴人的进攻,他们早早就投靠了的话,难免会受到牵连,
现在这些豪强大姓听闻匈奴人来势汹汹,觉得刘琨升少败多,自是一个个的都回去闭坞自守了。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刺史府中甚至又有个别人提出了撤走晋阳的建议,
众人此时都已在晋阳扎根近一年,逃离这里的建议自是被大部分人给一口否决了。
不过对是否增援介休城,却有人提出了疑惑:
“从匈奴人兵临介休城下,到晋阳派兵增援,至少要十多天的时间,介休城能守得到那个时候吗?
若是我们从晋阳出兵,匆匆赶至介休,途中介休城却已被攻破,岂不是要在平野上迎战匈奴人?”
大规模会战,晋人与匈奴作战,守城、守河尚可交锋,但是野战必输!
这个基本已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虽然晋阳军也有乌亭之战的大胜,不过那时面对的只是刘原那种杂鱼而已,
如今来袭的,可是刘渊亲自率领的匈奴精锐!
这个质疑关系重大,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惨事,由不得所有人不慎重考虑。
一时间,刺史府中的人各抒己见,纷纷扰扰,谁也说服不了说,许久都没个定论,
最后的时候,所有人都只好将目光看向刘琨,等待他来抉择。
说实话,刘琨的内心此时也颇为拿捏不定,
因为匈奴人提前发动了战争的缘故,刘琨不确定介休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得是否足够充分。
虽然卢宗和刘遵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向晋阳汇报,不过刘琨一直忙碌着各种事情,所以还没有去过介休城巡视。
在心里反复权衡了许久后,刘琨终于站了起来,
“我相信卢将军的能力,介休城必定能坚守道援军的到来,传我将令,立即准备救援介休!”
“唉!”
有人担忧的摇头叹息,觉得这是个冒险的行动,应该凭着晋阳城防御才对。
不过刘琨自然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若是不能将匈奴大军抵挡在介休城下,任凭他们杀入太原国境内,那田野上那些即将成熟的粮食可就只能白白便宜他们了!
到那时,就算是成功的守住了晋阳城,也注定是个惨胜。
所以,刘琨也只能相信卢宗、刘遵能守住介休,御敌于外!
晋阳的援军于是在耽搁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刘琨的亲自率领下,缓缓离开了晋阳城,直奔介休而去。
经过将近一年的招纳流民、闷声发展,晋阳军此刻的总兵力,较之初入并州时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其中可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是布置在晋阳附近各处的屯田军。
刘琨在刺史府中设屯田曹,以续咸主持其事。屯田曹大举招募流散民众,将他们用军队模式重新编组,一方面开垦荒地,一方面接受军事训练。
一旦有事,则每户出一壮丁整编成军,立刻可以组成一万人的军队。
这支部队由令狐盛统领,战力是最弱的,只能说是勉强能上得战阵。
另一部分是驻守部队,这支部队以刘琨入并时的直属人马为骨干、添加以并州军余部和各地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