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阁去了北面,叶青靠着法器,慢慢飞遁南归,回到郡西古战场。
这时天已亮了,阳光照落在这片古老高原,隐隐山脉连绵,带着莽莽苍苍的气息,一切都恢复平静。
战后,数万白骨铺在了这片沙场上,由于被外域道人所征,故战死的阴兵和阴将顿时迅速腐化,似过了几十年,只有这白骨留存着。
就算在阳光下,这些不甘的阴气灵雾还在古战场上空,核心数里浓郁到让阳光都无法穿透,早起觅食飞鸟更远远避开这一片。
最中央黑湖上,阴气凝在水中,早晨新鲜空气中,带着一种彻骨寒意,湖畔已没有人族军队停留,他们远远扎营。
有银色英灵军队在巡查,它们对这样浓郁的阴气环境如鱼得水,受到明显增益滋养,在这阴气散去前,就算白天都可在古战场中活动。
在英灵中心,有一处简单的祭坛,叠了数层,挂着二个灯笼,又插着叶家的黑德母旗,和英灵银色旗帜。
魏大将军安座在祭坛上,它心事很重,在灯笼幽暗的光线下只是默默出神,隔着些距离而望,祭坛上黑黢黢,寒气能激得得人一阵阵起栗,唯有大将军本身,笼罩一层金光。
这是它沟通着地脉深处,将自己神力和这一座新的古战场连接。
偶有练气士进入,和英灵交换一些必要的信息,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会在古战场最深处逗留……这里是世界阴面在阳世的显现节点,不折不扣的亡者世界。
生人与亡者相处,就呈现着这样奇怪场面,经历过上次北邙山大战的都已习惯,更别说在下土尸山血海打过一圈回转的老兵,他们现在关注的是休息和调整,平静准备着应对下一次大战。
此役前招募的新兵缺乏见识,虽获胜,还是脸色苍白,张惶互望,肌肉抽搐,两膝微微颤抖,还没有缓过气来。
偶有大胆,颇注意雾气里不时看见的英灵军,穿着雕有符箓的盔甲,不由有些羡慕,却相对平静接受了这些一同奋战过的袍泽,在和敌人打生打死的时确实没多少好计较。
“但是这种传奇唱本中才有的英灵参战,总让人感觉奇迹……”
昏暗古战场外沿,就变明亮,多了人气,大片的营帐,插着子旗,每杆子旗上都有着森严之气。
一队队的兵自营内进出,搬运着伤员,收集着尸体,又有一队队随军跟役,去挑水造饭,喂养马匹。
叶家军一开始就用了正规军法,因此扎营颇有章法,就算战后,都立箭塔巡更,更衬托出军中法度。
修整过的连绵大营、伤兵营、辎重营,一切井然有序,连双方战死者的兵器盔甲都分类收回。
人族兵甲还可视情况修补,阴兵就只能交予英灵吸纳阴气,又将金属回炉重铸,一时间清理一空,只有地面狼藉的碎石和木屑,见证昨夜的血战。
江晨就在大营上巡查,不时关注各处准备,且对周风几个触摸到道禁门槛的同僚说话。
“将是全军之胆,旗是全军之魂。”
“你们或还不能清晰看见,但也应该有感觉了。”
“主公得黑德母旗,目前已解禁,炼成了五德之旗,但各个子旗,还是以黑德第一步。”
“各军子旗能凝聚军气,施展种种不可思议的域法,这你们都感受到了,但是子旗强弱,还是看军中胜负。”
周风几个都是点首,虽不能清晰望气,但可以朦胧看见,子旗上,一大片灰白气聚集着,又带着丝丝红气,透露着幽深的光。
“本家起于叶家庄,现在转战大小十数次,从未输过,这就是军心士气凝聚之相了。”
“黑德尚水,在阴,又是杀气!”
“金德主杀,合乎军阵!”
“而赤气是近于火,焚烧四野”
“这都可以作军中主气,你们几位既决定接下晋升兵道真人,就要了解兵家的本源,兵家和上面三德关联很深,但又以体制主体的修行道路。”
“你们要谨记,我们道路不同于主公,区别不在于德行,而在于体制主体的本质所在。”
“诸侯道路也有战争,但更重视和平时的蓄养……而军队是体制中最剑走偏锋的极端,对这种用胜利滋养的体制来说,它的生命总是从一场战争奔向新一场战争,而暂时的和平不如说是新一场战争的准备期,你们看那面……”
远处地面正一阵土石翻滚,传来专门的钻井法阵在工作声音,术师分析了阵势而按图索骥,把敌人过去埋藏地下的外域阵盘被一个个翻了出来,而重新埋入自家事先准备的阵盘。
这是个需要人手和精力的工作,就是在伤兵营治疗基本完成,才按计划做这个后续事项,当一丝丝节点的光亮升起,古战场的控制权就彻底掌握在了手中。
“现在我们做好了准备,敌人想要再次争夺就格外困难,要和昨夜金玉阁一样直接乘虚落在主阵眼才能完……这些是主公的习惯,不得不说最近主公修为提高,连带着我们的能力都是大增。”
“使叶家减免风险,提高收益,实际就是将这一部分任务移交给了我们,赏罚中除了政绩、军功以外,日常的考核部分许多就是据此而来。这些既定规则的维护,就是我们做臣下的责任了……”
江晨说着,见周风和江鹏若有所悟,而洪舟几个粗豪点的将领听得瞪眼,就干脆转到他们更感兴趣的话题上。
“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身为各营主将,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