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泽师兄年纪和司无魏相当,入药宗前原就是大夫。一辈子痴迷于医术,后来与司无魏的一通比较,就折服于司无魏的医术之下,拜了她做师傅。
上京城里据点就是他原本开着的那家,偶尔师门有事都是他这边帮着处理。昭之坐着等了一会儿,正好看着他给病患诊脉。
岑泽师兄此人身形消瘦,面色偏黄,看起来更像是病患。他的眼睛是微褐色的,看人的时候眼神有点冷,就像看一具尸体,手上的动作和医术怕是和司无魏相差无几。
按照辈分昭之喊他师兄,说明了城西那边的情况以后,岑泽师兄反应算是热情,答应以后定期派大夫前去义诊。学医的大抵都是如此,即使面相再冷,对待看得见的痛苦,总是怜悯的慈善的。
随后,昭之掏出用几层帕子包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揭开帕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对岑泽问道,“师兄,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岑泽微褐色的目光随着东西的露出,轻轻闪动了一下,随后,从药箱里拿出镊子将小小的木片举到阳光下,眯着眼睛打量。
昭之忍不住提醒到,“这东西的味道很不对劲,师兄你当心点。”
岑泽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又用剪子剪开一部分,细细碾碎,研究了许久。才转过头去看昭之,沉吟道,“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语气,只是那种淡然的气势,无形中会有些压迫感。
昭之道,“前些时日,有人把这东西放在一个盒子上,召唤出了污秽之物。”
岑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转头道,“这东西名唤典存草,配合南疆的一种蛊术,确实可以召唤污秽之物。”
昭之重复道,“南疆?蛊术?”
那是距离此处有八千多里的地方,虽然远离中原战火,但部落与部落,村庄与村庄,相处并不和睦,经常会有各种冲突。
昭之看着岑泽的背影出神,本来以为只是下毒,没曾想竟是蛊术,又是蛊术。还真没想到,淮王府里有如此世外高人。
岑泽从一层层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走回桌前,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东西。
对昭之道,“被没死人吧,要是死人了,这尸体可得小心处理,不然尸体还会引来污秽之物,没完没了,严重的话还会引发时疫。”
昭之摇头道,“那到没有,师兄可知道克制之法,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岑泽将小瓶子的盖子打开,里面滋滋冒出白烟,淡淡看她一眼,“我也是从祁山的古籍里偶然看到的,知道的也就这些,你要是想知道更详细的,可以去问顾繇,他在南疆待过一段时间,对这种东西比我还清楚。”
昭之下意识又问,“我爹?”
她开始对岑泽这个人有些疑惑了,他好像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又和她有关的事情。眼前这位岑泽师兄竟然认识顾繇,还知道顾繇去过南疆。
岑泽晃了晃碧绿的小瓶子,答非所问,“这东西留不得,你那里还有吗?”
昭之摇头,就见小瓶子里流出白色的液体,滴在那东西上,滋滋冒出白烟,发出刺鼻的味道,那一小块东西迅速的溶解成了一团白气,风一吹消失匿迹了。
昭之捂住鼻子,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名的人。
岑泽做完这一切,面容毫无变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道,“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昭之只得站起身,跟师兄告辞了,他这样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一切,再问他什么怕是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那天,昭之去了一趟顾府。成亲后她回顾府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女两的感情比她和孟琮沅的夫妻感情更为淡薄。
本来不该走这一趟的,不该问的,不知怎的,昭之还是想去,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就当是去看看好了。
那日,顾繇没有来看她,墨阳走了,孟琮沅也没有来救她。结果仍是好的,她没有死。她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期待,所以失望的时候,也不是很伤心。
昭之仔仔细细的围着顾府的大小房间,院落走了一圈。这顾府是一如既往的幽深僻静,处处空空落落的,没有女主人的府邸,下人疏于管教的情况下,总是会显得有些破旧的。
院落里的花草,仿佛已经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角角落落生了杂草。昭之闺房也没怎么打理,推开房门,窗户,呛人的霉味散去了一些,妆台上落了一层灰。
最后,昭之去了书房,书房里素来是顾繇自己打理的,所以显得整齐清爽。昭之坐在顾繇长做的圈椅上,突然想起来,还没嫁出去的时候,父女二人在书房里下过棋,讨论过政务,闲闲杂杂的还聊过天,相处还算是融洽的。
顾繇从不像师傅和师叔那样,待她严苛要求,亦或宠爱有加。他们的相处更像是忘年交,淡如水一般的忘年交。
顾繇从不要求她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从不要求昭之对他予以孝道,比如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就连最普通的大户人家对长辈实施的辰昏问安也没提过。
偶尔被太后叫进宫去训斥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羡慕孟琮沅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疼爱和关怀,让人眼热。
随后,昭之喊来管家,淡淡的吩咐,换了一些人,又让管家再去找一些人,管家对顾繇昭之父女很是敬畏,一一答应。
这一下午,昭之拿着水盆布巾,仔仔细细的将书房的边边角角,整理,擦拭一遍。然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