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可是打算用这柄剑，杀我？”
雍王小心翼翼擦完剑，这才挥剑入鞘。
“我怎么会杀你，杀你的是姜国元氏派出的杀手。你也别费心发那鸣镝了，就算让你发出去也不会有人来。今夜，太子府上进了姜国的刺客，这附近的羽林卫都去太子府上擒拿刺客了。”
说完最后一句，雍王敛去笑意，又拔出刀来，目光凛凛的看着顾繇，杀气大涨。
顾繇面容镇定，神情波澜不惊，仿佛视死如归。
他的目光深深，穿过层层云月光，穿过遥遥的时光……
紫衣女子光脚坐在高台上，惬意的晃荡着双腿，一边痛快的往嘴里倒酒，一边放声高歌几句。
她光溜溜的脚丫子在月光下发着莹白的光，每个小指头都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珍珠，随着一摇一摆的晃动划出快乐的弧线。
“书呆子，你读这么多书，走这么多路，可曾觉得快活？”
***
孟琮沅晨起时，天还是朦朦胧胧的，还有半轮弯月挂在天际，仿佛笼了一层青蓝色的薄雾。
信步走出庭院，清凉的空气游荡在周身，廊下纤细的茶花吐着袅袅香气，院落里花草树木在这样的光线下始终影影绰绰。
打完一套拳，天边透出青光，重华殿里的宫人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孟琮沅一边进食，一边看钟惺整理好的文书的目录。
钟九进来的时候，他手边已经有一叠处理完的文书了。
“昨夜东宫进了刺客，羽林卫都惊动了。”
“人呢？”
“可惜了，人都无碍。”
“刺客呢？”
“刺客当场诛杀了，尸体已经送到大理寺去了，有人说那招式像是江雪帮所为的。”
孟琮沅放下笔，眉宇浮现冷色。
“姜国人怎么会跑到上京城杀人，太子和江雪帮的仇恨还不至于这么大。”
钟惺大喘气的跑进来，嘴里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孟琮沅从椅子上站起来，怔怔看他。
钟惺素来镇定得很，虽然脾气大，但从不是大惊小怪之辈。
钟九神色焦急给他顺气，又给他递了水，嘴里还缓缓安抚道，“惺叔，你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钟惺喝了水，气顺了，一手抓下钟九搭在他背上的胳膊。
“顾先生失踪了，昨天夜里他从王府里出去之后，就渺无音讯了。”
钟九脸色一变，与孟琮沅对视一眼，心往下沉，不等钟惺继续说话，就焦急出声。
“什么叫渺无音讯，跟在他身边的暗卫呢？”
东宫出了刺客一事，这头又赶上顾先生失踪，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钟惺小心翼翼看着孟琮沅，他的面色还算镇定，钟惺慌乱的心也镇定了。
“暗卫在玄武街就被迷晕了，醒来之后去顾府一看，人没在，就回来禀报了。”
孟琮沅道，“马车呢，还有车夫呢，他出府的时候宵禁了吗？”
钟惺在一旁猛点头。
“只要宵禁了，马车就还在城中，派出人马去找，顺着玄武街一路找过去。”
钟惺点头道，“已经把昨天跟着他的暗卫派出去了。”
孟琮沅冲钟九伸手，“给我地图。”
钟九在书架上翻了一下，把地图递过去。
孟琮沅用毛笔在图上画了几条线，指给钟惺看。
“呐，这里，这里，还有这条小路，把人都派出去找。”
等钟惺出去之后，钟九从怀里翻出一纸书信，递给孟琮沅，收回手时只觉双手十分冰冷。
孟琮沅看了书信，沉默了许久。
钟九面有愧色，又问，“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妃？”
孟琮沅沉声回绝，“先不用了，是死是活，找到再说吧。”
***
昭之醒的时候月儿已经在景华殿正殿等了一个时辰，昭之梳妆更衣后，才命人放她进来。
“姐姐，出事了。”
月儿走进房内，踌躇不敢上前，神色焦急看着昭之，双目红肿，头发凌乱着，衣服皱巴巴的。
昭之心中一惊，道，“这是怎么了？”
月儿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昭之的衣袖，昭之不自觉躲了一下。
月儿见状面色一白，很快又收敛表情，声音下沉。
“姐姐和我先去迎月阁，一边走一边说吧。”
昭之坐在马车上听她把情况说了一下，眉间微蹙着。
到了迎月阁，遥遥就见迎月阁门口围了一圈人，人声纷杂，隐约还听见叮呤咣啷各种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昭之不等马车挺稳，跳下车，拨开人群往里头走。
一坛烈酒砸在昭之脚下，碎裂的瓷片四下飞溅，昭之挥手避了一下，瓷片顺着她的耳侧急急飞过。
“徐润，我告诉你，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挖你娘的坟。”
珺娘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是昭之第二次见她如此愤怒，上一次是生死大事。
“你想挖就挖，只要你不怕我爹来找你的话。”
徐润却不似上次那般反应激烈，明显是下了决心，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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