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祁山,昭之习文学武造诣一般,性子又倔,后来就让她跟着三师叔学医。真正对她好的人也就两个师兄,还有三师叔。师兄六年前出师,常年经营家业,四处游商,后来更是一两年才能偶尔见一次。三师兄墨阳课业繁重,还要和大师姐一起打理易和宫,能陪她的时间很少。就连三师叔,一年只有那么一两个月在祁山,其他的时候都在游医,真正教她的并不多。她虽是祁山的小师妹,可得到的关爱和照顾,却是最少的。
“师兄!”昭之听师兄的话,莫名的觉得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人是很奇怪的东西,其实那时候,她一个人,除了必做的功课,也觉得时间很难熬,还很害怕。等回易和宫以后,她也是一言不发的继续从前的生活。没人会问她,所以她也没想过其实那样是很危险的。
这次摔断了腿,昭之的待遇得到空前的提高。师兄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各种好吃的,想着法子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墨阳每天都抽空来陪她,聊天,讲故事。就连据说是最忙的大师姐,偶尔也过来陪她下棋,闲聊。
躺了多日以后,墨阳终于耐不住了,说要带她出去放风筝,正好那天碧空如洗,师兄和大师姐也被拉过来。她脚还要养伤,墨阳背着她,带到山上一处空地,然后师兄从八角亭角落里脱出一张竹椅,这是墨阳提前放在这里的,她可以躺在上面,晒太阳。
难得轻松,墨阳陪她坐了一会儿,看着师姐一边跑一边往天上扔风筝,后来坐不住了,跑过去一边骂她笨,一边从她手里要抢那只风筝。
师姐不高兴的说,方向不对,然后就避开他,往山的另一边跑,墨阳追着她,然后二人就和平常一样掐起来了。
师兄坐在一旁,利落的摆弄茶具,他以经商多年,做什么都气定神闲,泡茶的时候他显得非常专注,看起来气质飘逸,俊朗非凡。
这天太阳并不烈,气温宜人,昭之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两人,女的娇,男的俏,真真一对璧人。转头对正在泡茶的三师兄问道:“你看,他们般配吗?”
三师兄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沉默了许久。最后,幽幽道:“也许吧!”
昭之看着他,他洗了一遍茶,将琥珀色的茶水淋在紫砂茶壶上,茶水袅袅升起雾气,他的目光就在这雾气后面,一时间,隔着氤氲的水汽他的目光幽深而悲悯。
师兄喜欢师姐,她喜欢墨阳,这件事情他们二人彼此相知,且一直帮对方都掩藏得很好,好到这么一个秘密居然就默默的瞒住了所有人,一瞒瞒了两年。
“如果不做点什么,你会后悔吗?”昭之突然有些尖锐问他,师兄明明这么好和师姐也那么配,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抓到她不是吗?只是替他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昭之有些难过,当年她喜欢墨阳,是因为墨阳为了她,做的那事她根本就还不清。她还没来得及表白,墨阳又告诉她,从出身注定就是要当掌门的,所以他是必须要娶师姐的。
“她不想。我也不愿她难过。”
她是大师姐,是师傅唯一的义女,光凭这个身份,不说背后的恩情。单凭这份责任从大师姐一到祁山上,就紧紧跟着她,一辈子不得解脱。
昭之看着他往两个茶杯里倒茶,用细长的手指捏起其中一碗,微笑着递给昭之,“尝尝。”
昭之手刚抬起来,见整个茶杯掉在她的衣襟上,只觉一道黑影从眼前略过,转头就看到师兄已跨过墨阳,将高处坠落的师姐一把搂住,原来方才两人打闹的时候,师姐爬到树上抓风筝摔下来了。
昭之还在四处找帕子,墨阳一脸不悦的回到八角亭里,他也不等昭之摸到帕子,直接拿起自己的衣袖往她衣襟上擦拭起来。
他衣袖刚刚放风筝的时候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那红色的汁液粘在他衣袖上,将她的衣服染得一片红,昭之一推开他的手。“别擦了,衣服弄脏了。”
墨阳在师姐那里吃瘪了,这会儿更是不高兴,大力压着她的胳膊,强硬给她擦那看不见的茶水。“你给我消停点,伤还没好,就不能小心点吗,山里风大,再病了怎么办。”
“这是新衣服。”这身衣服是师兄给她买的,她住在山上,练功,采药,衣服总是破得很快,所以也很珍惜。
“不就是一套衣服嘛,我再给你买几身。”墨阳不耐烦的回她。
昭之无奈撇撇嘴,对他的霸道已经习惯了。
“哟,贵派弟子们的感情还真不错啊!”
一道气焰相当嚣张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拉扯,昭之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紫衣面若冠玉年轻男子从远处走来,他打扮华贵神态还有几分张狂的,目光明亮挑衅盯着师姐他们,身后还跟了一群人,师傅敛容肃颜的正站在他身后。
墨阳站起身,昭之也挣扎着从椅子上爬起来她的腿相当不利索,墨阳又伸出双手扶她。等昭之站起来以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隔半个月,他站在师傅身边,身穿青色长袍皂靴,身姿颀长挺拔,一头乌发用束发白玉冠在脑后,和第一次看到的他完全不一样,更加的英姿勃发,气势逼人。他脸色阴沉两道凌厉的眼风定在师兄抓着她的手上,昭之莫名觉得有几分瑟缩的推开了墨阳的手。
“姜小侯爷!师傅!”师兄已经将师姐慢慢放在地上,笑着打了声招呼。这群人应是他们这近日忙着要招待的贵客吧,看那架势连师傅也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