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青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寒光四射光的,只是看着就让人胆寒,红衣女子看到匕首不由往后退缩,锦衣女子大概是被恨意冲昏了头,仍旧是不停的咒骂,班青将匕首扔到她脚下,“再来。”
锦衣女子捡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她刺过来,班青依旧是坐在椅子上,她只轻轻抬了一下腿,锦衣女子飞了出去,匕首也摔落在院子某处,发着闪闪的寒芒。
锦衣女子终于不再咒骂了,她用满怀恨意的目光狠狠的盯着班青,班青轻轻一笑,“来,我还坐在这里呢。”
锦衣女子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这一次她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班青只动了一下手,她就整个人摔落在班青脚下。
红衣女子凑上去抱着她失声痛哭,“姐姐,算了,我们打不过她。”
锦衣女子大叫,“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她一回来我们家就毁了,爹娘判了死刑,现在连班府也垮了,我不甘心啊。”
红衣女子依偎着她,哭着喊道,“姐姐,姐姐,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锦衣女子声嘶力竭的朝班青喊,“是你,是你毁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是你,害死了我爹娘,现在你还要来害我们,我们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这么狠毒。”
班青苍白的犹如透明的肌肤此刻扬起一个很浅的笑,她心里沉静的犹如一弯死水,风吹不动,雨打不动,只剩那么一点点了,马上就要蒸发掉了,又怎么会动呢。
她嘶哑着喉咙,对抱在一起的姐妹说,“你错了,是你爹娘毁了我平静的生活,是你爹娘害了我爹娘性命,是你爹娘害得他们死无葬生之地,变成孤魂野鬼,连投胎都做不到,连送终的人都没有,连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锦衣女子疯狂大笑,“你撒谎,你撒谎,分明是你陷害他们,你从回来以后就一直陷害我们一家人,你才是最坏最坏的那个。”
班青抑制不住一串咳嗽,王恒走上前,给她递了一杯茶,班青摇头拒绝了。她又咳嗽了许久,平息以后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三司会审,皇帝亲自下印,再不久,你我的父母就要黄泉再度相见,究竟谁好谁坏,还争他做什么。”
红衣女子停止哭泣,“可我们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王恒暗自摇摇头,这一年多,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往班青的食物里多次投毒,侵吞了皇帝赏赐给班青的嫁妆,毁掉她的衣服、用品,往她的院子里放火放蛇虫鼠蚁,还支使丫头在各种方面苛待于她,做这些事情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两位小姐吗,此时她们估计是完全不记得了。
班青朝账房伸手,账房先生犹豫看了她一眼,班青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账房先生只得将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里,班青将钥匙扔在二人脚边,“这里是班氏二十五家铺子的钥匙,看在你们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一家也不要,从此以后你们便是这二十五家铺子的老板,是留着赚钱还是卖了傍身都随你们。”
班青继续伸手,账房先生很是无奈又无可奈何将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里,班青扬起手眯着眼看那钥匙,姐妹二人一眼就看懂了那是什么,露出贪婪的眼神看过来。班青仍是将它扔到二人眼前,“这是库房的钥匙,里面有班家祖上留下来的各种财产,还有一份我的嫁妆,都归你们了,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可以嫁个好郎君了。”
所有下人都走光了,院子里只剩王恒和账房,此时,班氏三姐妹和两个下人,都安静了,头顶上乌鸦的悲鸣显得格外的嘹亮和忧伤。
“不过,你们动作要快,最迟除夕当天,皇帝的圣旨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不光你们爹娘的性命不保,还有……”昭之的目光四处扫视一遍,意思不言而喻,抱在一起的姐妹感受彼此的颤抖,终于不再流泪了。
王恒不忍再看,走到班青身前,附在地上给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小姐,王恒拜别您。”过去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个人,总觉得这个人是突兀的,不该存在这里。到这一刻才发现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扭曲了他的看法,还是他的看法原本就是扭曲的。
班青抬起袖子,摸索了许久,将一张银票递到他面前,王恒意外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窃喜。班青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些银钱,拿着养老去吧。”
王恒接过银票,账房先生也给他塞了很是厚重的一包银子,王恒一接在手上就知道肯定不止说的二十两,他投以感激一笑收好银子快速的离开了院子,走出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他也有别样的生活可以去追求了。
天色一直暗沉,月亮慢慢升起来,刚刚奔走搜罗东西的下人这时走了个干净,整个宅邸除了乌鸦的悲鸣再听不到一点人迹。
猎猎寒风还在吹,班青血红色的裙角被风吹得飘扬起来,像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完全透明了,青色的血管印在面颊之上,像是一只鬼魅。
账房先生在她身后看着,一年前她回来的时候还是鲜活饱满的少女容颜,此时却瘦的只剩皮包骨,一年前她脸上虽然带着假笑,偶尔也看得到活灵活现娇俏的眼神,此时已经只剩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毫无生机可言。
他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要了,他感到恐惧,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曾经她名动一时,连皇帝都夸赞她智谋无双,她的绝世才情将京城所有才女都比下去了。如今,这些都快要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