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转扳指了,认真的看着姜厉,“他倒是没有证据,也没有招供。”
闻言,姜厉松了一口气。
太子接着道,“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现在父皇已经知道他是长庚派的事了。”
姜厉浑身一震颤栗,面容僵硬的看着太子。这也就是说,现在在皇帝眼里,朝阳楼等于就是雍王开的,雍王不但和江湖势力有勾结,还支使朝阳楼谋杀三位亲兄弟……
这时有人敲门过来,在太子耳畔低语半天,太子冷着脸点点头,来人退了下去。太子站起身,姜厉大声叫他,“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太子背对他,拉开门,“刚刚宫里来消息,阿译被父皇招进宫了,我也要进宫去。”
姜厉一把跪在地上,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什么都顾不得,大声道,“殿下,去不得,你若是去了,这件事就坐实了。”
太子面若冰霜,转头看他一眼,“眼下,我还能做什么?”
姜厉飞快的思索,最后缓缓道,“这件事是大内密探告诉陛下的,对吗?”
寒风从太子背后一阵阵的吹入内室,炭火的热气一瞬间全没了,姜厉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太子转过身子,认真听他说,他的一只手还在门上没放下来,他点点头表示回答。
姜厉站起身,正色道,“大内密探告诉陛下的,那么刑部那边便不知情。陛下只是招雍王殿下入宫,并没有押解或者直接圈禁在府邸,说明陛下也不想公开处理。”
太子目光正视他,顺势接话,“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入宫求情呢。”
姜厉摇头道,“殿下您不可以,老朽也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这是决不能轻易原谅和容忍的。您若是去了,就表示您也参与在其中,只会让陛下更加的恼怒,到时候若是事情失控了,就再无转圜了。”这番话说完,他后背一阵发凉,才一会儿竟然已经出了许多的冷汗。
太子冷笑,双目幽深有一点点细碎的光影转过,很快光影不见了,他问,“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姜厉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看着地面,继续分析给他听,“您不仅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让雍王殿下把整件事都扛下来。陛下既然能这样处理,说明他还不想要雍王殿下的命,只要太子您还在,日后,咱们可以把他再调回来。若是您保不住了,他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太子容颜清俊,身姿挺拔料峭,浑身散发着冰霜之气,整个人犹如一块散发丝丝凉气的九天玄冰。门外刮起寒风阵阵,姜厉犹如身处冰窖,从头到顶,结了一层一层冰霜。
从没输过的他,这次竟然是真的输了,输在自己这个心软的弟弟身上。
姜厉见他面色松动,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又开口道,“下官这就去安排传信给淑妃,说明利害关系。”
太子嗤笑,“不必说,他怕是早就做了这个打算,哼。”说完,他放开门,大步往外走去,走过青石板路,走出宽阔幽静的庭院,青色的衣角扬起一个弧度,便再也看不见了。
***
二月十八日,姜舜与班青大婚。
昭之终于告别痛苦的规矩,可以出门了,她和班青算是同门,去给班青送嫁。
由于班家已经烧毁,姜舜进宫缠了太后几天,太后这才松口让皇帝的九弟燕王认了她做义女,让她从宫里出嫁。
昭之进来的时候,班青坐在妆台前的椅子上,她穿上火红的嫁衣,雪白面容秀丽绝伦,正仰着下巴上妆,一群嬷嬷围着给她梳妆,弄发髻,一旁放着流光四溢的凤冠,缀满珠宝翠玉发着灿烂夺目的光华。
班青从镜子里看到她,招呼道,“你来啦,自己找位子坐。”
昭之嗯了一声,却站在镜子后面,仔细打量即将嫁人的她,面容娇小只有巴掌大,肌肤白皙顺滑,一双秋水眸子清亮逼人,朱唇微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带着盈盈笑意。整个人比从前看到的样子美了许多,散发着一种柔和瑰丽的气息。
昭之笑眯眯的打趣她,“看来我们的新娘子已经彻底拿下新郎的心了。”
班青斜睨她一眼,“可不是,彻底收服了。”她说话间,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以前她面上带着笑意,眼睛里去没有笑。这时候,她面容平静安详,昭之却看到她抑制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跑出来。显然,班府垮了之后,她过得更好了。
班青笑,昭之也笑,嘴里怪叫,“不行不行,难得我这么早的过来,一定要沾沾喜气才行。”
昭之挤开嬷嬷凑上去紧紧抱了她一下,看到她这么好,真的很开心啊。
“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班青用力点头,“你也是。”昭之和孟琮沅的婚期比他们晚一个多月,京城上下都传开了。
等她新娘服,妆容,凤冠霞帔都整理好,昭之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添妆的物件。班青身后的嬷嬷上前来,仔仔细细将匣子收好。
迎亲队伍是卡着吉时的点来的,她们这边都收拾好,门外传来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热闹至极。
班青站起身,盖好盖头,在嬷嬷的搀扶下,脚步轻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