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之闻言面上一红,心里滚烫滚烫的,目光低垂,接受众人的打量。孟琮沅笑道,“皇祖母等着吧,曾孙会有的。”
昭之没想到他竟这么不羁,毫不避讳,心中一震,藏在袖中的手绞着袖子,连脖子也有些红了。
太后只坐了一会儿,面容有些倦怠,身子就有些疲了,徐嬷嬷端了汤药过来,孟琮沅接到手上,动作娴熟的给老太太试试温度,服侍老太太喝药。
喝完汤药又说了一会儿话,二人便告辞了。出桐吾殿的时候,太子迎面而来,孟琮沅昭之二人行礼问好。太子倒没说什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昭之,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入内去了。
回王府的路上,昭之拉着他坐在马车里,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孟琮沅看她一眼,昭之面上表情淡淡的,眼睛晶莹透亮,嘴角总是挂着一点点温柔的笑意。她素来不爱涂脂抹粉,今天只是简单的画了一下眉,涂上得体的红色口脂,面上看得到青白的病气。应是前段时间病情反复的,绿杞不在没人盯着她喝药,她自己怕是也早就忘记了。
他反问,“那你呢?”
昭之想了想,如果他喜欢孩子呢,那她可以赶紧想办法生一个,这样也许他会分一点点喜欢给自己。如果他不喜欢孩子,那就先不要生,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他的心都是她的,就都由她说了算。
可是现下,这个问题被抛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事情吧,咱们看缘分,你说是不是?”
孟琮沅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掌心里,低声道,“那先把身子养好一些。”
昭之垂眸敛目应声答应,他果然不大喜欢孩子的样子,提到孩子这么冷静。又舍不得这难得的独处时间,拉着他絮絮叨叨,“孟琮沅,我问你哦,琴棋书画,你喜欢哪样?”
孟琮沅闭着眼睛,靠在垫子上,随口答,“棋。”声音轻微,像是入定了。
随后,昭之再问什么,他就没声了,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走神了,昭之老老实实坐着,她的手放在他掌心里,两两相握,十指纠缠,仍是心满意得。
回府后,昭之发现原来从王府大门到前厅其实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还在愣神,孟琮沅已走到前厅坐在主位上,明修在一旁低声提醒,“王妃,王爷房里的人过来请安。”
昭之随口反问,“房里人?”
明修低声答,“王爷的妾侍们。”
昭之心里一凉,同时又有些自嘲,她早该想到的,当初孟琮沅说过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事到如今了怎的还天真起来。掩不住一阵心凉,她以为他们手牵着手并肩而行,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却没想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她要和别人共同拥有的丈夫。
明修和明镜搀扶着她,走到主位的另一侧,昭之敛容,坐下。
不一会儿,四个女子步履轻盈缓缓地走来,施施然行礼。
其中一人很是眼熟,昭之定睛一看,其中一个青衣女子便是罗芜州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叫什么聆韵,当时她看她的眼神为何那般古怪,如今都有了解释。回来的那一路上她真的就像是一个丫头,细致周到,谁会想到她是这种丫头呢。
四个人斟茶行礼后,明修将早已备好的赏赐分给她们,这些礼数太后请上门的姑姑早就提点过她们,昭之当时却是心不在焉,完全没放在心上。
随后,四人上前谢恩。昭之看着她们麻木的跪拜、接受赏赐、再跪拜谢恩,面上均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凉了一片,她突然想起当时他说要娶她做侧妃,若是那时候做了侧妃,今日跪在底下的人便是她,可她能有这样得体的笑容和这样谦卑的礼数吗。
一旁的明镜见她面色不对,悄悄递上一杯茶,昭之饮了一口,烫得她一下吐出来。这种茶水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所以也没想到会有人入口。昭之用帕子掩住嘴轻轻咳嗽,站在下首的青衣女子扬头对她轻轻一笑,别有深意。
孟琮沅对这种繁杂的礼数表现很淡漠,见昭之无事,四位妾侍礼毕之后便很快离去了。他一走,等在门外的下人仍是要进来给当家主母扣首请安。昭之端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看着明修给赏赐。
礼毕之后,青衣女子上前,交代王府逐项事宜,昭之静静的听着。王府分为内府和外府,外府主要是王爷平时待客、议事、府上幕僚办公之所,幕僚和府上侍卫也都住在外府。内府则是淮王和妻妾的居所,再来就是府上下人,侍女的居所。内外府中间还有很大一片空间,王府里用餐、休闲、内府议事的厅堂便是在此。大体的钟玄之前也和昭之说过一点,和她说的相差无几。
随后,青衣女子眨眨眼,问,“王妃,以上便是王府诸项情况,还有仆役杂项等各处支出的账本,还请王妃定夺?”
这便是交出掌家之权的意思,昭之暗自思量,她要忙着大计划,得不到他的心要这王妃的空名头有什么用,而且她的身子骨也素来不好,实在没什么心力做这些细碎的事情。但事情已经到眼前,她只得硬着头皮上,“王爷的这些事情从前是如何安排的?”
青衣女子面色闪过一丝自得,笑答,“外府事情由王爷身边的钟惺大管家掌管,内府杂事则是妾身和大丫鬟绿意掌管。”
明镜在她耳边低声介绍这三人的情况:
钟惺人在下首,他从前在东境就跟随孟琮沅,后来打战受伤了便下了战场,回京给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