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率你们灭此朝食!”赵王提着剑,就要率众冲出去。
众将自然慌忙阻拦,孟贤道:“王爷万金之躯,万万不能冒险!您给我们坐镇便可,看小的们为王爷厮杀!”
赵王作势反对几下这才罢了,点头道:“也好,本王就在这金殿之中,等你们凯旋而归!”
“王爷等着瞧吧!”孟贤等人向赵王深施一礼,便提着兵刃冲了出去。
大殿中只剩下赵王和一干护卫。
赵王满面烦躁的来回踱步,不停派人去探听最新的战况。
“报!敌军已经攻占了整个南海,彭将军的军队已经退回中海,和孟将军汇合了!”
“王爷!敌军乘船从中海包抄我军!”
“王爷,又有军队进攻勤王!是成国公的部下!”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赵王脸色越来越差,纠结片刻,他站住脚,咬牙道:“我们走!”
护卫们登时愣在当场,万万想不到片刻之前还慷慨激昂,要与部下同生共死的赵王殿下,居然转眼就要逃走。
“还不明白吗,我们被人算计了!”赵王黑着脸,也不知在解释给谁听:“朱瞻基逃出升天不是赵赢没用,勇士营没出现不是意外,皇帝被送回来更不是老天保佑,而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一切!”
“啊!”护卫们惊呆了,完全想象不到大明朝还有谁有这种本事,可以把连皇上在内的天家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贤!”赵王咬牙切齿道:“一定是他在捣鬼!”韦无缺迟迟没有回报,赵王已经笃定那边出了岔子。
如果一切都是王贤的阴谋,那赵王还留在西苑,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赵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众护卫赶忙跟了上去,簇拥着王爷离开寝宫,消失在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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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中,激战持续到天亮,锦衣卫和府军右卫加上后来的成国公军队,终于击溃了孟贤等人的抵抗。当赵王已经逃走的消息传出,赵王军将士登时就如沸汤泼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了整夜的雷雨终于停歇,激战一夜的西苑也终于停息了刀兵,平日里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的皇家园林中,到处是两军将士的尸首,鲜血被雨水冲刷流入暗渠,汇聚到南海当中,将整个南海湖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直到这时,锦衣卫才放太孙殿下上岸,朱能、张軏等人也就在岸边恭候,齐齐给太孙殿下行礼。
朱瞻基心情十分复杂,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穿过满是残肢断体的回廊,迈步往寝殿方向行去。
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太孙等人便听到一阵哭号声从殿中传出,朱瞻基的脚步登时踉跄起来,险些被一道门槛绊倒。
一旁的朱能等人赶忙将他扶住,低声哽咽道:“殿下节哀……”
朱瞻基失魂落魄的推开众人,踉踉跄跄冲到寝殿之中,一眼就看到躺在木台上死不瞑目的朱棣……
“皇爷爷!”朱瞻基发出一声悲鸣,冲到木台前,俯身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身后的朱能等人自然也跟着失声痛哭,哭声穿透了寝殿的屋顶,笼罩在北京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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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素缟的太监登上午门城楼,敲响了昭示皇帝驾崩的景阳钟。紧接着,庆寿寺、白云观等处的钟声也跟着敲响,钟声在全城回荡……
京城的百姓清晨起来,发现满街的东厂番子消失不见,还以为持续经月的戒严终于解除,没来得及额手相庆,便听到满城的钟声敲响。百姓先是面面相觑,终于有人明白过来,说了声‘皇上驾崩了’,登时全都惊呆在那里……
那些土生土长的北京百姓,自然如丧考妣、痛哭流涕,他们是燕王的子民,看着他从这里出发,登上了至高的宝座。享受他一直以来的回馈,甚至连皇都都搬到了北京,对朱棣的感情自然深挚无比……
而那些被朱棣强迁来北京的江南百姓,因为皇帝的一道命令,不得不永远背井离乡,倾家荡产乃至家破人亡,自然对朱棣恨之入骨,但朱棣死了,他们也一样回不去故乡,就算回去故乡,也回不去过去的生活了……听到哭声,这些百姓也跟着悲从中来,放声痛哭起来。非是哭皇帝,而是哭他们自己……
积水潭,一艘宽大的粮船上。王贤静静坐在船舱中,看着严清留给自己的绝笔,一双眼里有悲痛、有惋惜、有歉疚、有决绝,但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如深潭湖水一般的平静。
他身旁的床上,躺着熟睡的顾小怜。似乎被钟声和哭声吵醒,顾小怜眉头微蹙,樱唇微张,低低说了声:“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王贤下意识的回一句,旋即便醒悟过来,瞪大眼睛看着顾小怜。
没听到他的回答,顾小怜又问了一声:“什么声音?”
“太好了!你能说话了……”王贤一把将顾小怜搂在怀中,紧紧地拥着,泪流满面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可以说话了……”
“我能说话了……”顾小怜这才醒悟过来,满眼欣喜的泪水,颤声道:“官人,我能说话了!”
“是!”王贤生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多叫几声官人,我有多久没听到了……”
“官人,官人,官人……”顾小怜一声声叫着,一时哭,一时笑,梨花带雨,娇艳欲滴。
王贤平日里,为了让顾小怜康复,不知说了几千几万句话,此刻却仍感到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倾诉。
顾小怜更是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