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睿的手有些止不住的抖起来,身旁的亲贵们纷纷抱怨着那一阵大风,内侍们快步将火盆端上,又将帐子外覆上更为厚实的锦缎。可还没等着兰卿睿细加思索,便见坐于萧锦棠右下第一位的定国大长公主端着盏温酒浅啜一口后缓缓开口:“太师何必这般武断呢?本宫倒是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镇国公的为人秉性想来太师比本宫更为了解,难不成此事还能是镇国公拿我们寻开心的儿戏之言不成?”
“这……”见得定国大长公主出言,兰卿睿心下更觉尴尬,他此时也摸不准定国大长公主心下所想,因为此时他才猛然醒觉自己方才那一顿‘乱臣贼子’之言无形之间也戳了这位大长公主的脊梁骨——若说这北燕世子与摄政王诛灭兄长与嫡母,那定国大长公主当年对纯敏太后的作为何尝不是乱臣贼子所行?
“太师思虑深远是好的,但本宫认为,北燕没必要同我们开这么一个玩笑。这两年北地雪灾,我大周百姓因灾饱受饥寒流离,那北燕人亦好过不到哪儿去。再说北燕方经内乱,正值国内兵乏粮空之时,决计是不敢贸起战事。既然镇国公说北燕已遣使者送来国函,那不若先看看国函所书为何再作决断。”定国大长公主一面说着一面看向萧锦棠:“陛下,您以为如何?”
“皇祖姑母说的不错。”萧锦棠闻言,对之微微颔首示意:“北燕既已递国函,虽有失礼之处,但我大周素来以礼治国,贸然回绝委实失礼,亦与异邦之人无异。且我大周气象浩然,怎可流表出畏缩之意,视而不见反倒是失了我大周的体面。再说这两年北地雪灾,若能停战休养互通商贸,于我两国百姓也是好的。即便其中有诈,左右亦不过是一个使团罢了。”
萧锦棠说罢,略略呼出一丝酒意,方才他被骤风一激,那燥热之气亦散去了几分,连带着有些混沌的思绪也清明不少。他抬手示意楚凌云与兰卿睿二人免礼:“今日既是家宴就不必多礼了,既是北燕献礼,那就让人将国函呈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