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愣了愣，一转头看向李姣：“你怎么说？”
此时的李姣，也不过才十二岁罢了。心智尚不成熟，情急之下扯出来的谎言，自然漏洞百出。
她垂着头装作拭泪，低垂的眉眼之中却掩藏着深深的恶毒。
片刻，她委屈地抬眸，柔弱无比地哭着说道：“二姐，你就别装了，母亲全都告诉我了。厉王殿下去求亲那日，你根本没有答应他。若是你答应了，他又何必再进宫请旨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除了站在李昭面前的张奕外，众人全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就连被牵连其中的重烽，此时竟也不说话了。
他嘴角轻轻弯起，凤眸中闪烁着兴味十足的光泽，不言不语地迈步走到了李昭身侧。
他很想知道，李昭自己会如何处理此事，是否还会如同那时一样……
“三妹，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李昭唇角微扬，一抹嘲弄的笑意毫不遮掩地浮现出来：“自八岁那年起，母亲就越发地喜爱你，甚至还不准许我再出席任何宴会，反而把这些露脸的机会都给了你这个庶女。”
“这几年，你抢走了我喜欢的衣裳料子，抢走了我喜欢的首饰胭脂，甚至还将我的字画拿出去告诉别人说是你画的！你在外面风风光光，来央求我再替你画画作词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哪一次没帮你？”
“可现在，你变本加厉，连我未来的夫君也要抢走才甘心吗？！”
说到此处，李昭疾言厉色，扬手“啪”地一巴掌扇在李姣脸上。
这一巴掌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李姣的头被打得向左一偏，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红掌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之下，李昭冷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一早，是你让人在我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你可知道，那匹马在闹市上狂奔不止，不仅差点害了我，也差点踩死路人？！你想害我也就罢了，怎么能牵连无辜路人！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喜欢出风头，但其实心地善良，没想到你竟能如此恶毒！”
这连番的话，让挨了一巴掌的李姣震惊得连反击都给忘了。
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呆愣愣地盯着李昭，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此时，两个身高年龄相差无几的小姑娘相对而立，然而一眼望去，却能轻易分出个中高下。
李昭脊背挺直，面色愤然，气质华贵不凡，李姣以手捂面，垂头含胸，呆呆愣愣。
有人低声轻语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差距了！”
“真没想到，堂堂丞相府，竟然宠庶灭嫡！”
“原来李二小姐不是因身子弱才不出门的，竟是因为被迫把露脸的机会让给了一个庶女！”
“你们不好奇吗，丞相夫人是二小姐的生母，为何却更加宠爱庶出的那个？”
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李姣终于回过神来。
她瞪着李昭，大声叫道：“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母亲分明只是让人在她衣服上撒了些花粉罢了，何时命人动过她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后悔得差点咬了舌头。
她清楚地看到李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灿烂得好似耀目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