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有三年不曾回山过年了吧,今年好不容易回来,怎不多待几天。”峨眉掌门马秀真温和问道。做了几年代掌门,又做了几年掌门,尤其是峨眉这样的名门大派,马秀真历练得老成持重,风采过人。
“掌门~”孙秀青放下收拾了一半的包袱,微笑行礼。“终究未到极致,还需历练。”
“如今江湖人人都赞峨眉剑法,是你为峨眉扬了名声。你一一挑战过去,江湖上还有多少敌手?就是师父在的时候,也终究是名列六大高手之一而已。”言下之意是够了,如今孙秀青的名声足已支撑峨眉。江湖门派,只要有一个顶尖战力,足以傲视江湖。
“江湖还有许多我未请教过的长辈,又能人辈出,不敢懈怠。少林方丈大悲禅师、武当长老木道人,还有……西门吹雪。”当年的六大高手,独孤一鹤、霍休、叶孤城都死了。
马秀真闻言沉默,半响才道:“大悲禅师佛法精深为人宽厚,少林与峨眉在佛法上也多切磋,你若上门请教,必不至出错。武当亦是名门正派,木道人自称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如此豁达之人想来不至于为难小辈。”
然后马秀真就不说话了,为难的是谁,不言而喻。
“大师姐,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孙秀青微笑用了往日称呼,如今她是峨眉立身江湖的重要保证,怎敢不珍重自身。
“那你还月月收到万梅山庄来信。”
“那是王儿。我与西门吹雪有缘无分,孩子何辜?反过来说,即便有孩子,我们还是走到了陌路,当真是没有缘分。天意如此,我已放下,大师姐不必担忧。”孙秀青自己看得很清楚。
“你心里有数就好。”马秀真长叹一声,“你这几年陆续送回来的孩子有好几个资质出众的,我让他们先在外门学着基础功夫,你不若挑几个收入门下,亲自教导。”
“暂且不必,等我历练完了再说。大师姐有瞧得上的,尽管收入门墙。不过还得再考察,你的弟子,日后是要继任峨眉掌门的,心性比武功更重要。”孙秀青笑道。
马秀真哈哈大笑,道:“那你可要多挑些根骨出众的送回来,好苗子我都给你留着!”
“大师姐说笑了,就是没有习武天赋的,你不也留下了,这才是峨眉门风。能学些外门功夫强身健体也好,实在不是习武之才,在峨眉山脚下耕种,也受我峨眉庇佑,不枉救他们一场。”
“你近一年送回来的多是女孩儿,难不成咱们峨眉还要改成女子门派不成?”
“若单做女子门派反而狭隘。咱们峨眉想来包容并蓄,峨眉乃佛教圣地,师父他老人家身前却是道教玄真观观主。男弟子收得,女弟子也收得。”
“那你呢?我瞧你这几年多着道袍,难道?”
“瞒不过大师姐,道袍行走江湖方便是其一,我此生也不愿再有男女之念,出家好。”孙秀青玩笑道:“可惜受不住佛家日日食素,否则就入金顶受戒。”
俩师姐妹玩笑一阵,终究还是挡不住孙秀青继续前进的脚步。
正月十五,孙秀青至少林,拜访大悲禅师。大悲禅师慈悲为怀,与孙秀青比过一场。全程不带一丝烟火气,指点颇多。
孙秀青再三谢过,送上峨眉的典藏佛家经典,告辞而去。
二月初十,苏秀清找上了木道人。
木道人洒脱极了,笑道:“老道已经等孙道友多时了!”两人比剑,木道人剑式圆融、剑意雄浑,又有武当太极借力打力之妙。孙秀青峨眉剑法空灵,兼有刀法大开大合刚猛之力,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最终,木道人已半招之差落败。
木道人哈哈大笑,“哈哈哈,江湖人才辈出,老道欣喜不已!”
“前辈过谦了,是你让着晚辈。”这不是谦虚,孙秀青没有说假话。她很奇怪,江湖人大多争强好胜的性子,不然怎么会有人为了个名头生死相搏,可木道人出招却留有余地。有些招式,明明还能有变招,木道人都起式了,却又不用,这才败落。孙秀青想不明白。
木道人却不会让孙秀青再琢磨这些,笑道:“孙道友虽在剑法上赢了我,下棋和喝酒可比不过。”
两人饮酒对弈,大笑结束这场比武,传扬出去,成了武林一段佳话。
万梅山庄,后院。
满园的梅花暗香扑鼻,腊梅、白梅已谢,红梅正开得热烈。
陆小凤抱着酒坛子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挑战过大悲禅师和木道人,下一个肯定是你?怎么办?要不你闭关躲躲?”
“为何要躲?”西门吹雪淡定问道。
陆小凤跳起来,惊道:“你们比剑,让西门王怎么办?难道等他长大了,你们活下来的那个要告诉他,是你爹杀了你娘,还是你娘杀了你爹?”
西门吹雪起身,望着远处的烈烈红梅,静默不语。
“所以啊,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练剑的,什么都比不上剑法重要。”陆小凤仰头灌了一大口,衣襟上全是酒,叹道:“她这几年武功已入化境,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西门吹雪,你可不要大意。”
看友人不理自己,陆小凤摸摸鼻子,自认倒霉道:“算了,还是我去劝劝她。嗯,最近江湖上有用剑的新秀,我给她找个对手。”
陆小凤心里哀叹,自己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典范,你说这俩夫妻……唉!
“不必,拜贴已至。”西门吹雪随手一扔,陆小凤闪身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