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寺是一间闻名整个大胤的佛寺,寺庙宽广,占据了整个昭国坊。栖云寺坐落在东市热闹处,寺内代代主持都是得道高僧。大胤皇室历经几代更迭,这间寺庙始终屹立不倒。坊间有传闻,栖云寺守着大胤龙脉,主历代主持能够辨别天子龙气,是护国之人。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不过栖云寺的确很有几分神妙。不止平民百姓爱到寺中求佛,也时常受皇家香火。偶尔也有贵夫人到寺中修行的,只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这个就有很多种可能了。
大部分的情况,都是被罚到寺院中修身养性,这话换个直白的意思解读,那就是你得罪了你有权有势的老公,让他丢了面子,被罚到和尚庙里关禁闭。
阮诉云坐在马车里,轻轻挑开车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上京不愧是大胤都城,这座城市不仅生活着整个大胤最为富足的一群人,也形成了完备的商业体系。上京有两个集市,西市住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故而卖的货物也亲民一些,都是衣食住行之类常用的。而东市就不同了,这里聚集着大量的达官贵人,卖的东西也因此以奢侈的金玉瓷器居多,因此东市虽没有西市热闹,流通的钱财却是西市比不了的。
用现代的话来说,大概一个是平价大卖场,一个是奥特莱斯。
而栖云寺就处在这个古代“奥特莱斯”的西南侧,四周参天古木环绕,悠悠钟鸣之声不时传出,鼻尖也随着靠近寺院而能闻到淡淡檀香,一种令人宁神安定的氛围慢慢萦绕心间。
阮诉云和春娘都开始露出享受的神色,杏娘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一面整理着马车上的包袱,一面忿忿不平。
“夫人,您分明什么都没错,因为府外的风言风语就把您赶到寺院里来,大王这就是不把您当回事儿!”
把她当回事儿?
阮诉云摇头笑笑,她那个被迫娶她的便宜夫君,根本就是恨不得跟她早早和离了吧,哪里会把她当回事。
不过阮诉云也觉得有些奇怪,整个上京传她行巫蛊之事,这在大胤可不是个小罪过。阮诉云还以为燕王会直接把她给休了的,再不济,也该是打发到什么偏僻的地方给关起来,怎么最终却是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修行一月”?
总不可能,这位燕王对她还有那么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吧?
阮诉云不由多想了想这个问题,她原本就个挺聪明的人,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很懒,只有事情关己,这才会费心思琢磨。
燕王的心思显然和她的生活水平成一个正相关函数,阮诉云不得不从原主基本上无用的记忆里去搜寻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有用的信息。
阮父已经战死了,不过阮诉云的哥哥阮朝明倒还是守在边关。她记得就在她出嫁的隔日,阮朝明就被封了镇国将军,统领边关数十万兵马。
只怕这位连原主都只在年幼时见过寥寥数面的兄长,就是阮诉云现在的一道护身符了。
琢磨出这层猜测,阮诉云对燕王的决定也有了比较合理的理解。看来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活得挺累的,忠于自己的天子兄长,忠于大胤,事事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总是要顾忌各方权衡利弊。最后给她来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也就是做个样子给人看,好堵口吧。
对于燕王的做法,阮诉云心里有点郁闷。其实她更愿意燕王直接休了她,再不济赶到乡下去也行啊,她身上藏着系统,在大胤怎么活都很潇洒,唯独憋在王府里就难受了,做什么都好几双眼睛盯着,来去还不自由,简直是白瞎了系统功能。
“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最后,阮诉云对自己的穿越做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总结。
一旁的杏娘听了,还觉得自家夫人是在附和自己,点头点得特别认真:“就是!夫人,您肯定是被什么人咒了才会遭这些罪!”
对此,阮诉云只是笑笑,权当默认。
一行人到了寺中,由小沙弥引路,很快见到了住持。
住持穿着一身金色袈裟,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的确有几分活神仙的模样。见到阮诉云等人,住持原本闭上的双眼睁开,对着阮诉云上下审视,那目光仿佛看透了无数玄机,让阮诉云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好在住持很快露出笑容,朝阮诉云恭敬做了个佛礼,道:“有贵人自远方来,栖云寺蓬荜生辉。”
杏娘嘴快,回道:“住持,这话您可说错了。咱们夫人就从燕王府来,离这儿很近呢。”
阮诉云却心中一动,朝杏娘使了个眼色,把她给拉到了身后。
“住持,请恕我的侍女年幼,不知礼数。”
住持呵呵一笑:“哪里哪里,无妨。夫人,厢房已经替您备好,不如就由我带夫人前去。”
“那便有劳。”
阮诉云说罢,跟在住持身侧。这位主持的话让阮诉云实在在意,甚至他的动作和眼神,在阮诉云看来都有些耐人寻味。
她相信一个常年和皇室打交道的主持在遣词用句上绝不会犯错误,这个前提下,说什么“贵人自远方来”,就很让人怀疑了。
难道这住持真是什么得道高僧,看出她其实是穿越来的?
一路上,阮诉云心中思量万千,住持的表现却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对阮诉云几人介绍了一下寺院的构造和作息安排,便去忙课业了。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对阮诉云更是客气恭敬,还带着一点阮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