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郡治,宛城。
天黑之后,吕齮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陈先生,你说刘季入关助丞相对抗项羽,这事能是真的吗?”
“郡守大人,陈某以为丞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项羽势大,函谷关恐不能挡,而刘季又与项羽反目,若是再让项羽得了关中,刘季恐怕也再无机会争雄天下了。”陈恢是吕齮的门客,深得吕齮信任,此前吕齮驻守犨县之时,就是陈恢留守的宛城。
吕齮颔首不止,“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大秦能得刘季相助,或许真能渡过此次难关啊。”
陈恢笑了笑,“大人恐怕是想多了,刘季入关必定是奔着关中王去的,这一点丞相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丞相是打算继续做关中王的丞相,大秦终究还是要亡的。”
“哎,大秦啊……”吕齮感叹一声,赵高对大秦早已无忠心可言,能干出这种事半点都不奇怪。
这时,有军兵匆忙来报。
“启禀大人,城外发现数万兵马围城,疑似楚军!”
“啊!项羽打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刘季来了,我还敢打上一打。可那项羽连九原军的王离都不是对手,以我残军焉能挡之?哎!还不如自杀殉国来的痛快,又能保全宛城军民性命啊!”吕齮面如死灰,因为他知道刘季已经去扣武关了,这时候再来楚军那不就是项羽了吗?
陈恢捋了捋胡须,“大人你先别急着死,我听闻那项羽连杀亲仇人章邯都能放过,未必就不能放过咱们。大秦亡国已定,大人殉国又有何用呢?不如学那章邯再走一步啊。”
吕齮颔首曰,“不错,那咱们赶快开城投降吧!”
“大人别急,我军主力尚在,就算那项羽攻城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攻下的,这宛城可是咱们谈判的本钱啊。微臣愿意出城去会一会那项羽,或许还能为大人求个一官半职呢。”陈恢微微一笑。
“此话当真?大善!”吕齮躬身一拜,“有劳先生了。”
“大人不必客气,此番若是我谈判不成,大人千万不要投降,宛城坚固,兵精粮足,楚军必不能速下,长期围攻又得不偿失,早晚必退。”陈恢胸有成竹的说道。
……
宛城城外,刘季大军偃旗息鼓,悄悄的包围了宛城。
“看见了没有?宛城秦军一点防备都没有,此战我军必胜啊。”刘季站在车上得意的说道。
“主公所言极是啊!只怕那南阳郡守看见主公大军的时候,直接就下尿了,哈哈,属下真是太佩服主公的妙计了。”周緤谄媚道。
“哈哈哈,军师,本公这妙计如何啊?”刘季挑了挑眉毛。
张良笑了笑,“主公妙计,数万大军围城,秦军竟然都没有发现,实乃妙计。”
“哈哈哈……”刘季满意的点点头。
恰在此时,有军兵来报。
“启禀沛公,从宛城来了一名使者,说要,说要……”
“嗯?宛城来人了?说话痛快点,他要什么?”刘季心说宛城这么快就来人了,岂不是说他们早就发现我军了?
“那宛城使者说要求见项羽。”军兵如实说道。
“求见项羽?求见项羽跑我这来作甚!来人,去给我把那使者砍了祭旗!”刘季大怒,这是来故意羞辱他的吗?
张良一抬手,“且慢!主公,非是那宛城使者出言戏弄,而是我军去而复返,他们没想到罢了,以为是项羽的兵马追到这来了,不妨先见上一见,听听他说些什么。”
刘季一想也对,“那就让他过来吧,对了,把那个陆贾也叫过来。”
“喏。”
很快,陆贾匆匆而来,恰好和陈恢同时到达。
“陆先生,你怎么会……莫非这是沛公的兵马?”
陈恢嘴角狠抽了一下,天太黑,竟然错把刘季的兵马当成了项羽的兵马。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刘季和项羽都是楚军,从服装上看本就区分不太出来。
“自然是沛公的兵马,难道陈先生还以为这是项羽的兵马不成?”陆贾诧异道。
“呃,这……罢了,且先去见沛公吧。”陈恢很快调整过来,一脸喜色的走向了刘季,“沛公在上,请受陈恢一拜。”
刘季把嘴一撇,“免礼了,不知陈先生来找本公所为何事啊?”
陈恢思虑片刻,“敢问沛公大军围城,可是要攻打宛城?”
“是又如何?”刘季心说这不废话么,不打我围城干嘛。
陈恢拱手道,“小臣听说足下曾与人相约:先入咸阳者为王。现在足下前来攻打宛城,岂不是误了入咸阳的时间吗?郡守吕大人已经尊了丞相之命退守宛城,而丞相又与沛公约为关zhōng gòng抗项羽,两军相安无事岂不更好?沛公何必折返回来围城呢?”
刘季把眼睛一瞪,“放屁!本公何时与赵高约分关中了?本公凭什么和他约分关中?本公先入关中就是关中王!赵高那种奸臣就算投降本公,本公都未必会要!共抗项羽之事更是无稽之谈!我与项羽可是兄弟!”
“嗯?”陈恢看了一眼陆贾,然后再对刘季拱手道,“沛公息怒,刚才是在下失言了。”
“哼。”刘季心说他和赵高约为关中这事,难道已经人尽皆知了不成?但是这事绝对见不得光的啊,打死也不能承认!
陆贾轻咳了一声,“陈先生有所不知,沛公大军本以到达郦县,却不想那郦县守将敢与沛公对抗,扬言只尊吕齮郡守的军令,此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