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为了增强大隋和突厥两国友谊的马球比赛,在杨广和染干两人的一番私聊之下,徒然变成了四国博弈的工具;有感于此,苏游和宇文成都李靖等人都是心情沉重,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信心和目标始终未曾改变。
杨广对苏游等人自然也充满信心,他组建起这支马球队又特意把他们带来突厥,也不过是想告诉突厥人,——在你们最擅长的马背上,我们照样玩得比你好,——此时有了启民可汗的女儿作为球赛的彩头,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染干很会锦上添花,会做人,能来事。
至于启民可汗女儿的归宿,杨广并未在意,只要是大隋的马球队能夺得胜利那就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他杨广胸怀天下,难道会在意这个与他莫不相干的女子到底是嫁给宇文成都还是苏游吗?
杨广送走了启民可汗,又看着宇文成都等人走下六合城,随后又把这马球比赛的用书面的方式确定了下来,这才转回后宫,——与前殿只相隔几十丈,同在六合城上的后宫。
“梓潼,这是怎么了?”杨广看着迎出门口的萧碧落眼圈微红,不由得奇怪地问了起来。
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梦想,但这两个梦想的顺序是不能颠倒的,否则很可能就成为“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亡国之主,可为何如许多的君王会更爱美人呢?
不过,当你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来自于不明真相围观者的随流膜拜和来自于红颜知己巧笑若兮地边给你擦汗边称赞“哥哥你好棒”显然是不同层次的两种享受,至于选择哪一种,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杨广虽是不在乎启民可汗女儿的归宿,但对于与他历经风雨二十多年的萧碧落还是格外在意的;萧碧落属于梁国后裔,但她的少女时代却颠沛流离,直到她嫁给了杨广。萧碧落少时亲历民生疾苦,又兼性情温婉,所以她对下人们也都保持一副菩萨心肠,杨广在心中也曾无数次以得到这样的女人为幸)
杨广以完成心目中的大业为人生目标,但对于萧碧落如今那才哭过的样子,他一眼却看了出来。
“没怎么,刚才与素颜闲聊家常来着。”萧碧落摇了摇头,扶着杨广坐到榻上后,她便开始沏茶。
“朕刚喝了一肚子水,渴了再让他们来罢。”杨广看着忙碌的萧碧落,一下把她拉到了身边,萧碧落低声惊呼一声,终是缓缓放下了茶具。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朕到底要帮谁才好?”杨广盯着睁着大眼满脸幽怨的萧碧落,假作严肃地问道。
“我们没事,刚才和聊的是苏游和雁北的事。”
“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朕刚才还听说他们一起出去看星星了呢。”杨广对萧碧落有意将杨素颜指婚给苏游是心知肚明的,但某些儿女情长的小细节他真的不知怎么来脑补。
“是吗?定是雁北这孩子去与苏游暗通消息了,素颜也是为苏游之事而来,臣妾却有难言之隐,然后,就是这样了。”萧碧落一副好心办坏事的样子,满脸尽是无奈之色。
“梓潼还没说是为了何事呢。”杨广原本对这些家长里短没多大兴趣,但他在后宫之中从来就是个优秀的听众,萧碧落心中有什么委屈,他自是不忍直视的。
“今天我与阿姐不是看四娘去了吗?四娘听说苏游不错,有意将养女图兰朵指婚于苏游,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拒绝,便推说回来问问苏游的意思,素颜就因为我拒绝得不够干脆,为雁北打抱不平来,其实我想着苏游也没有几年日子了,想着这也是为雁北好......”
萧碧落口中的阿姐正是乐平公主,四娘则是义成公主了,杨广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只是他话未听到一半,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口中还嘟囔道,“图兰朵?便是启民的小女吧?”
“陛下也听过这名字嘛?”萧碧落至今尚未听说启民来找杨广聊天并以图兰朵作为马球比赛彩头之事,所以她听杨广说起图兰朵,自是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朕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名字。刚才染干来找朕,说起他这个美貌无双的小女儿,高丽和高昌两国最近不约而同地慕名来向他提亲,他却也如义成公主一样想把她嫁到大隋,于是来朕这讨主意来着。”杨广笑着说道。
“染干也知苏游之名?”萧碧落奇怪地问道,她怎么也想不到义成公主刚有意向,启民可汗就急急忙忙地来找杨广,看来启民对义成公主可是言听计从啊。
“染干并未提及苏游之名,他特意为此来找朕,显然是要推翻四妹向你提及苏游的意向,四妹和染干是貌合神离啊。”杨广摇了摇头,他哪能不知这其中的猫腻?
如果启民可汗和义成公主一心一意想把女儿嫁给苏游,只要义成公主等待萧碧落的消息就足够了,又何必前者多此一举地刻意找杨广讨要主意呢?
义成公主的提议是把图兰朵百分之百地嫁到大隋,但启民可汗以此作为彩头嫁到大隋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这凭空减少的七成半一定是因为义成的提议受到了阻挠,而现在的方案则是他们互相妥协的结果......
只是,从中作梗的人是谁呢?染干?图兰朵?咄吉?
杨广的脑中闪过一个个名字,他刚才显然是掉入了染干早就挖好的陷阱之中,可他才不会承认呢。
“至少现在不用向素颜和雁北交代了,刚才臣妾差点把苏游命格之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