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妻子来雁北相伴,苏游终于睡得踏实了,但他知道现在并非醉卧美人膝之时,所以照例是一大早就起来锻炼身体了。
看着苏游神清气爽,下人们的脸上自然也多了些笑容。
苏游和来雁北正吃早饭时,却听外面人报,那些患难时期并不愿意听令的大户和老板负荆请罪来。
“负荆请罪?”苏游听说这话时,不由得气极反笑。也是,这世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
苏游让他们又等了顿饭的功夫,这才命令放他们进来。
苏游象征性地走向厅口时,却见五六个商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其中并没有元尚武和苗海潮的身影,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诸位,你们这一大早的就光临寒舍,苏游何德何能啊?”
为首的扬州首富唐泉州当即代表诸人向苏游施礼道,“我等今日拜访经略使时,实在是负荆请罪来了,多怪我等有眼无珠,不知经略使之能啊.......”
“元大公子呢?他们指使你们来请罪的?”苏游听了唐泉州之语,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满嘴胡言,遂带着几分不屑,问道。
“说道元尚武,我们此来便是要举报他的,我们都是因为受了他的淫威才决意与经略使对抗的啊。”唐泉州当即哭丧着脸分辨道。
苏游这下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他们来此不但不是听元尚武的指使,而是背着他偷偷来的啊,难怪其中没有苗海潮。
不过,元尚武能有什么淫威?
“淫威?唐老板说得太夸张了吧?”
“经略使有所不知啊,自从那天吃过经略使的午饭以后,我们就接到了元尚武的帖子被召集了起来,我们几个都算是我们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扬州人,打心眼里愿意扬州好.......”唐泉州看着苏游满脸的不屑,也只能把想好的一套说辞抛了出来。
苏游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有着后人难以理解的乡土观念,他现在说的倒并不算恍然,但,重点呢?
“元尚武告诉我们,他与琉球来的海盗有联系,他威胁我们,若是不与他合作,便将海盗引来扬州,涂炭我家乡父老。”唐泉州说到此的时候,见到苏游面无表情,遂又接着说道,“按照他的说法,年前他就引来了琉球人攻打杭州湾,我们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去余杭郡打听之后,发现果然有这事。”
“琉球海盗?”苏游皱了皱眉。
“我们是扬州城的望族,得为全城父老着想,可不能让几万凶残的琉球人打过来,所以.......”唐泉州说到此,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道,“所以,我们就妥协了。”
苏游之前也猜测过与那些琉球人接头的势力,曾经也怀疑过元家,但事实的真相由唐泉州这等奸商口中说出来,可信度有几?
好吧,反正在粮食战役中苏游就已经把不参加票管会的其他人归类到奸商之中了。
五六个奸商看着苏游将信将疑地愣在当地,遂一起跪了下来,“我等与经略使作对,的确是我等的错,但请经略使看在我等与您共同为扬州百姓担忧的份上,以德报怨,放我们一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苏游把孔夫子说的话完整地说了出来,又冷笑道,“你们不是应该先把怎么赎罪的计划说出来,再看我的心情得到宽恕的吗?”
苏游说完这话,当即拂袖而去,这五六个奸商站在院子之中,一时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们原本就是来请罪的,但现在都还没进苏游的衙门。
“现在怎么办?”其余人等一起望向唐泉州。
唐泉州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他们正是矮个里边找高个,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的时候。
当唐泉州并非观世音派来的逗兵啊,关键时刻还是扛不住事的。
“这样吧,我们认罪,让他处罚!将球踢还给他,难道他还真能把我们往死里整不成?”唐泉州思索片刻,还是斩钉截铁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还是同意了他的办法。
这是自信,因为他们这些大家族,主导着扬州城的方方面面;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扬州城,扬州城就是他们。所以他们此刻敢与苏游赌,他们相信苏游只能保护他们,没法打击他们,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国无赖精神。
然后他们就很无赖地闯进了苏游的衙门中,态度诚恳的向后者表示,他们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苏游听了他们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点难得一见的笑容,把他们让了座后。
“大隋律明文规定,欺行霸市,囤积居奇者,应杖一百,徒三千里,没收全部财产,你们也愿意接受吗?”苏游微笑着问道。
唐泉州等人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苏游说的只是气话,但现在他们除了在内心中骂苏游为笑面虎之外,哪敢点头?
苏游看着他们满脸尴尬,也算是出了口气,仍吐槽道,“没有承担罪责的勇气,就不要把话说的太满。”
众人讪讪地笑着,也并不答话。
“这次的罪责,一定要有人承担!这件事闹得朝野皆知,陛下还等着我回话......”苏游这次板起了脸,面向众人道:“我也等着你们回话,这个奏章该怎么上?诸位不如给我一点建议?”
“只不过是一次物价的上涨,商人们的事情而已,陛下不会在意吧?”唐泉州显然有在朝中做官的朋友,明白自视清高的士大夫是瞧不起买卖人的,朝中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