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这个名字怎么也没说出来,喉咙里如同让什么堵住了,心里更是难受的紧。
为何还会心痛?
沈蝉的指甲钳进了掌心,却好像毫无感觉。
“无名无姓,如果不嫌,便称呼我一声宁玉吧。”沈蝉字宁玉,如今也只有这个字可用了。
黄昏下,沈蝉背影萧瑟,如同那树上缓缓而落的枯叶。
周轩望了望院子内的落叶,随后道:“在下周轩,字望远。”说罢,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了一片落叶,枯黄的落叶轻轻一捏,便碎成了几片,最后随风而去。
“宁玉姑娘,这秋日里的落叶看着着实让人有些伤感,只是明年,这树木定然会发出嫩芽,枝繁叶茂。”周轩说罢往前走了几步,“在下不知姑娘为何如此伤心,但是还望姑娘如同这枝叶一般,萧瑟过去,是生机盎然。”
沈蝉顿了顿,“多谢。”
也许,是要重新振作了。
沈蝉不相信感同身受,也不需要谁感同身受的体会自己,但是如此下去,她连那些欠下的恩都无法还了。
日后的史记会写什么?
骄阳公主,边关流放路上不知所踪。
不知情者,许是会笑上一声,怕是跑了。
纤细的手指推开门,吱嘎的一声响了起来,沈蝉问:“那这树叶在枯呢?”
周轩望着那一树枯黄的叶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树根尚在,便不认输!”
沈蝉笑道:“好一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树根尚在,便不认输。受教了。”
当天晚上,沈蝉想好了去处。
既然自请流放,那么这条路就要走下去,还了所有,自由自在,游历山河也好,寻一处院子安度此生也好。
周轩的房内,他持笔墨。纸上写着的字,竟然同沈蝉的字有几分相似。看着那字,他嘴角微扬,甚是好看。
想开后,沈蝉倒是比之前吃的多了,周婶因为这个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每日变着法的给沈蝉做东西吃,但是到底是农家,做来做去也就是那几样。但是沈蝉跟刚刚来时相比,圆润了一些。
十月初五,便是周家长子成亲的日子了。
一大早天还未亮,周婶便起来忙活着,破旧的院落挂上了红绸,贴上了喜字,看起来喜庆之余,还有些焕然一新。
沈蝉起床,她本想穿素净一些的衣衫,只是想起今日是周家大喜的日子,她换上了一身橙色的衣衫,这才推门出去。
院子里面那颗已经落了枯叶的树木,不知何时竟然挂上了红绸。
沈蝉东张西望的,看到了还在院子里面忙活的周轩,周轩瞧见了沈蝉,他对着沈蝉指了指树上,随后继续干活。
周轩三心二意的收拾着院子,心里纠结一番,随后跑到了沈蝉面前,“你看,不用等到春天他发芽,现在我给他挂上这红绸,也一样看着生机盎然。”
“望远。”院外,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喊完了以后就道:“先生找你,说是关于明年科举的事情,让你快些去一下私塾。”
周轩正好站在沈蝉面前,外面的书生未曾瞧见沈蝉,他道:“今日我大哥成亲。”
外面的书生道:“我们快去一会就能回来了,你便能赶在你大哥成亲之前回来了。”
周轩去了私塾找先生了,沈蝉则是想帮周婶做些什么。
周家长子憨厚,穿着喜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毕竟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这位周家长子平日里不敢跟沈蝉说话,但是今日成亲开心,他拿了喜糖瓜子给沈蝉,“多吃点,多吃点。”
沈蝉拿过了喜糖说了恭喜,又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份子钱,这周家长子成了亲,她明日便要出发去边关了,好在这里离边关很近,她骑马半月便能到了。
“这.....”憨厚的周家长子看着沈蝉拿出来的银子连忙跑去找周婶了,着实是这沈蝉的银子给的有些多,他不知收不收。
沈蝉吃了块喜糖,本来以为会是周家婶子过来同她掰扯,这银子能不能要的事情,没想到却听到了院子里面碰撞的声音。
沈蝉推了开窗,朝着外面望了出去。
“这.....不知道能不能缓一缓,今日是我儿成亲的日子啊。”周婶坐在了地上,一身新衣服沾了灰,但是她却没心思关心这些了。
几个穿着盔甲的男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今日竟然是人家成亲的日子。
“不成,今日便要出发了,最多给你们时间,让你们拜堂。”其中一人硬邦邦的说道。
沈蝉这才想起,这周家是军户。
在这临近边关之地,军户有许多,她上次听周沈婶说,他们这村子里面,有数十户都是军户。
只是,为何此时.....
莫不是边关起战事了?
欣喜了许久的周家长子此刻脸色有些麻木,从军,从军.....
新娘子家里人许是闻信而来,竟然直接扬言要退婚。
这还没拜堂呢,周家长子就要去从军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继续这桩婚事了啊。
周婶想到了什么,她紧攥着那穿着盔甲的男人,“我男人呢,为何现在要让我儿从军!”
那人答道:“负伤,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院子里面有些吵,各种声音,沈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颗挂着红绸的树,神色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窗户让沈蝉给关上了。
院子里面还在继续的吵着。
“不要吵了,我去!”随着推门声的响起,还有一声坚定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