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律师所的时候,已经旁晚。
元翔的律师所虽然没在市区,却在比市区还寸金寸土的刹海边。
一出来便冷风迎面,夏晚晚裹了裹外套,朝着车站走,却被纪凌风一把拽住,“你真的答应他?这条件太过分了,你完全可以拒绝。”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似纪凌风那么愤慨,夏晚晚脸色平静很多,声音也无波无澜,好似答应的事情再普通不过。
纪凌风却不满,“你要真知道自己做什么,就不该答应他!”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帮我。”不想跟纪凌风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夏晚晚脚步加快,往前走。
“你我送你。”见夏晚晚意志坚决,纪凌风阳光帅气的脸上全是不解,可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他真是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家伙,末了气闷的说道。
“不用,我坐地铁,否则记者拍到,又不知道会乱写些什么。”夏晚晚想都不想的拒绝,上一次的绯闻之后,她真是怕了那些娱记。
“你我以后再帮你就不姓纪!”他堂堂国民偶像都不惧怕,她一个素人,居然怕,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纪凌风急吼吼的放狠话。
夏晚晚失笑,“下次请你吃饭。”
“切,谁稀罕吃你的饭。”纪凌风嫌弃的白了眼夏晚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朝地铁站走去,郁结的上了自己的车。
纪凌风离开,夏晚晚却从一处广告牌旁冒了出来,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豪车,心中纷乱,许久叹了口气,嘴里低喃,“谢谢你纪凌风,可惜我这种人,注定做不了你的朋友。”
站在冷风中仰头苦笑,元宵节刹海依旧热闹,可这份热闹却与她无关。
望了眼海边,夕阳的余晖落幕,城市的灯光渐渐亮起,大年三十和沈崇岸在海边看烟火的情形历历在目,却又遥远的似上个世纪。
直到人群越来越多,夏晚晚才回神逆着人流离开。
元翔给了她最专业的建议,同时也给她支了最损的招数,让她以最快的方式拿到夏宅,至于公司,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后,元翔说会帮她起诉吴家母女,其他的也不多说。
至于如何操作,元翔没说,夏晚晚也没问,如今她只能相信他。
生活对有些人来说有一万种可能,而对她来说,有一条活路都要抵死去拼。
回到南山公寓已经晚上。
这半个月晚晚吃住都在医院,也就回来拿过一次换洗衣服,此刻看着清冷的房间,猜测沈崇岸也不曾回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去了隔壁。
新房子已经装修完毕,家具她在年前都添置完成,连窗帘的布料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同于她和沈崇岸之前住的那一间,这里完全是按照她最理想的家的模样设计的。
色调温馨,同时具备功能性和舒适性,是每一个人梦寐以求的家的模样。
可惜晚晚不知道她和小曜天有没有机会在这里住下来。
细细的打量着这里每一样摆设,婴儿房也添置完整,带着夏晚晚对沈曜天所有的期盼。
以及她对一个家的渴望。
可惜少了男主人,怎么算都谈不上家。
伸手轻轻触摸着沙发,像是触摸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嘟嘟嘟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响起,打破了一屋子的冷寂。
夏晚晚看着陌生号码,心中一动连忙接起,“您好。”
“是我,元翔。”电话那边音调总似隔着一层雾霭,像他这个人,永远神秘又有距离感。
“我知道,您说。”夏晚晚心中已经有了数,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快。
“已经出售,房款很快到账,三天后新主人会入住。”元翔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感色调,带着职业特有的冷血。
夏晚晚握着手里,用力再用力,许久才开口,“好。”
又是这一个字,她将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卖掉了。
她在那里出生,在那里得到全世界最好的爱,又在那里失去了一切。
那是她和母亲、父亲的家。
如今却被鸠占鹊巢,只能以这种方式将她们赶走。
挂了电话呆愣了很久,夏晚晚才起身出了公寓,关灯的时候,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才砰的关上门。
打车到夏家,夏晚晚就愣在了宅子外。
别墅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挂的到处都是,比大年三十晚上布置的还要喜气,连院子里一直被那母女冷淡的桂花树上都挂满了色彩斑斓的小彩灯,大门和窗户上贴着大红囍字。
如果不是知道父亲刚成为植物人,夏晚晚真怀疑这夏家不仅在过元宵节,还有大喜事。
盯着这喜气浮华的院落,夏晚晚脸色难看,父亲住院这么久,吴氏母女不但没觉得愧疚自责,还将整个家布置成这样,是真欺他们夏家无人吗?
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夏晚晚推开门,哪知道还没进大厅,王伯就将她挡住了。
夏晚晚脸色一沉,看着一身正装打扮的王伯,眉头皱起,冷喝一声,“让开。”
“二小姐,夫人吩咐,以后你不得踏进这院子半步。”没理会夏晚晚的命令,王伯嘴里叫着二小姐,面上却一点尊重都没有,甚至连之前的客气都没了,一张平庸的脸上还有一丝压抑的得意之色。
夏晚晚越发奇怪,可态度却没退让,“这里是我的家,凭什么不让我进?吴春华和夏诗晴呢?让她们出来!”
“夏小姐,说不能进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