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裴玥已经在里面待了将近24小时,从最开始的不肯相信,不愿接受,到听到沈崇岸的话,整个人才渐渐清醒过来,沈崇岸对她真的下狠手了。
而且他知道了一切。
裴玥努力从沈崇岸之前对她的态度里找出蛛丝马迹,这才发现沈崇岸应该早就变心了,只是她一直太笃定。
笃定沈崇岸对夏晚晚更多的是愧疚,只要她想要,他的心仍旧是她的。
在沈崇岸将夏晚晚强留在燕京,她也只以为是因为沈曜天,觉得只要她愿意,两年前可以让夏晚晚消失,两年后更不在话下。
以至于沈崇岸一颗心都扑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她还在筹备他们的婚礼,直到夏晚晚大闹婚礼,并且将沈崇岸一纸告上法庭。
而那时她愤怒之余,还幸灾乐祸那女人愚蠢,是打算耗尽沈崇岸对她的愧疚。
虽然心中略有不安,但并没有觉得沈崇岸会真的舍得放下她,毕竟这些年她是知道沈崇岸对她的感情的。
可如今坐在这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有些被她忽略掉的记忆才渐渐清晰起来。
在夏晚晚诈死的这两年,沈崇岸有太多可以娶她的机会,但都被他不经意的忽视了。在看到夏晚晚归来后,他在她面前极力掩饰,却早已经没了最初的耐心。
在答应和她举行婚礼,也是在被她一次次的逼婚,和父亲给沈氏的注资逼得没有退路后的选择。
那何尝不是对夏晚晚的一种保护?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
甚至,夏晚晚当初的大闹婚礼现场,未必不是沈崇岸自己默许的?
这一切早就有了蛛丝马迹,是她太自负了。
对元翔是如此,对沈崇岸亦是如此,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想明白这些,裴玥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蓄满了恨意,从一开始沈崇岸就在耍她!
所有对她的好,都不过是权宜之计,她竟然还在父亲提出让沈家易主的时候犹豫不决,不肯早些放弃沈崇岸。
“我裴玥是这么好骗的吗?”猛然睁开眼睛,裴玥阴狠的低喃,让那张无比精致的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
好一会平复下因为愤怒颤抖的身体,然后起身怕打着临时囚牢的门,“我要见律师。”
跟宋老来的还有沈崇明。
裴玥自然认识宋老,因为这个人是她推荐给父亲的。
若论这个世界上有谁比她更了解元翔,裴玥相信,不是他的父母,更不是他的兄弟,而是宋老。
这个一手将元翔带出来的律政长老。
“宋老。”裴玥已经收拾好情绪,见到宋老,保持微笑,“想必您应该已经见过我的父亲了?”
“恩。”
宋老,姓宋,单名一个相,丞相的相,而他也的确担得起这个名字。如今五十有余,却风度不减,和裴督国一样爱好中山装,但与裴督国给人地主豪绅的感觉不同,宋老将那一身中山装穿的颇有大文人气质。
听到裴玥的话,宋老淡淡的打量了一眼眼前气质出众的女孩,态度不明的恩了一声。
裴玥心中不满,既然答应了裴家,还拿什么腔调?面上客气却不掩傲慢,“我希望宋老帮我无罪释放。”
“不可能。”宋老随手翻了翻裴玥的诉讼资料,直接否定。
“您是怕输给自己的学生吗?”裴玥盯着宋老,轻笑一声问,带着浓重的挑衅味道。
宋老一口怒气冲上心头,可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极力压了下去,那双睿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已经没了最初的和颜悦色,也终于将案宗上那个不择手段的恶魔和眼前的女孩形象重合起来。
如果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相遇,他多半会对眼前的女孩有非常好的印象,这是跟他孙子年龄相当的少女啊!
可是……
那在各种大场合都未曾失过分寸的老人,此刻手却有些颤抖,望着裴玥,“法律是讲求证据的,再强的个人能力都无法凌驾在法律之上,还请裴小姐配合。”
“哈,我父亲为什么请你,你不知道吗?别给我讲什么法律,我只问你能不能让我无罪释放?”
“你!”宋老被裴玥的蛮横气的不轻,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猛地起身,“我会尽力,具体下次再谈。”
说完宋老就朝着外面走去,那脚步有些蹒跚,让人莫名心酸。
而看在裴玥眼里却只有讥讽。
冷哼一声,看向还站着的沈崇明,脸上盈起弯弯笑意,“大少,好久不见。”
“裴小姐,别来无恙。”沈崇明笑,牙齿外露让人一眼有种阳光灿烂的错觉,但那与沈崇岸略略相似,却不及其三分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笑意。
以至于沈崇明会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感。
裴玥暗忖,果然沈家三兄弟,最绝色的还是三少。
可惜了。
“大少想通了?”裴玥一改刚才在宋老那里的强硬,在沈崇明面前笑得像个无害的兔子,可沈崇明不傻,这无害的笑容下,谁也不知道她何时会给你一刀。
而他知道,裴玥自然也知道。
可裴玥却酌定,只要她开出的条件足够优渥,沈崇明绝对会松口。
因为她太清楚了,沈崇明当年被沈崇岸赶出沈氏的耻辱让他这两年备受煎熬,再加上创业不顺,曾经用股份换来的上亿资产已经缩水严重,如果拿不回沈氏,他怕是会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与其那时候被世人再次嘲笑,她相信沈崇明更愿意再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