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不是跟郑久霖相处的来嘛我让他帮我。”
眼见饭点又到了,谭鋆锦觉得去表叔家,想办法寻求他的帮助,让郑久霖回来给他签字按手印。
再次回乡的郑久霖,在村头跟赵大婶子打了个照面。
赵大婶子是明白人,看见郑久霖神色疲惫,单人独行,就知道谭家那不靠谱的小子又欺负了郑久霖。
“久霖啊,我用电动三轮车送回你去”
郑久霖赶忙拒绝,“婶子,我自己回去就行。对了,我看到咱村村头挂着招商引资的红绸条,村里有啥新动向”
赵大婶子自家在筹办农家乐旅店,赶紧向郑久霖推荐这个致富路。
“久霖,将你家的房子也改造成能住人的单间,到时候游客一来就能租出去,你就可以多些收入。”
郑久霖笑着回答:“我家的屋子就让它空着吧我抽不开身回村打理。”
赵大婶子纳闷:“谭家小子都回村了,看样子是要搞农家乐,你不知道,他把家里的旧衣裳都给扔了”
“鋆锦你是说鋆锦回村了”郑久霖一听到谭鋆锦的名字就十分激动。
“是回来了你回去看看,家里都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好些东西都扔掉了对了,你去谢大娘家看看,她给拾回去了,跟我说等你过去看,你若要那些东西,她肯还给你”
郑久霖来不及与她打招呼告别,急匆匆走了
鋆锦回村了,他在清理东西,以他的性格做买卖只做大的,搞农家乐需要足够的耐心,恐怕他不会有
他要做什么呢小伙是推倒了油瓶都不扶的主,妥妥的甩手掌柜,他究竟想干什么
呀
郑久霖的脑中闪现一道警醒性灵光。
郑久霖顾不得先去看表叔,他先回了谭家。
谭家大门虚掩着。从门缝可以瞧见历史悠远的精美照壁,院子里还有积水,鋆锦回家洗涮过。
郑久霖不敢发出响动,悄悄地将东西搁在内院墙边,压着步子,走往正屋。
正屋破旧的雕花门大敞着。
到底是老宅子,屋子即使被修葺过,也无法做到白净敞亮。
屋里乱七八糟,一地东西,仿佛被人洗劫过。
郑久霖的心“咯噔”一下子,鋆锦是喝酒后撒酒疯吗怎么将家里搞成这样了
脚落到青砖地板上,压着一个东西,郑久霖无奈抬脚,低头一瞅,一种被人从外瞧到内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自己深藏在隐秘处的笔记本被大敞着内页,乱扔在地上,一行行整齐但笔体不成熟的字迹,密密麻麻印在上面,那是他过去暗中喜欢谭鋆锦,却无法告白,写下的心情。
那时的自己没有心存想在一起的念头,纯净的灵魂,只是看着他就心满意足,知道他过得好就替他高兴。
参与他的成长,看着他意气风发,逐渐往自己的目标迈进。
默默陪伴着。
不遗憾,不伤心。
郑久霖就是个爱到痴狂的人,只要他好就好,甚至觉得鋆锦上大学后,可以离得他远远的。可以让他不再记得,在谭家窝村有一个需要他帮忙赶走小流氓的窝囊废;可以忘记,用帮他家干活换取家的依恋,换取温暖的大跟屁虫。
谭鋆锦是嘲笑过郑久霖,“你看看咱村男人,哪个不会打架你的手,只会捏针缝雨伞,不会握起来去揍人”
郑久霖藏在身高飞涨,但体型还不结实的鋆锦身后,等着他去保护。
昨天,他上龙头镇要摆摊卖小红果,路过村头,被谢嘉航一伙小混混劫了道,好好的果子,他们吃还不算,连拿带揣。
看着地上吃一半扔一半被糟蹋的、和箩筐里所剩无几的小红果,郑久霖都快气哭了
这是他在村西坟地边上摘了好几天才攒的果子,预备卖出去,给谭家爷爷买药吃。
谭鋆锦以一敌四,拼命跟他们打架,自己受伤也忍着,直到那几个小混混害怕跑掉了
“鋆锦,你咋样”
谭鋆锦鼻子被人揍了,鼻血流了一脸,胳膊肘也扭伤了,一只手托着它。
郑久霖心疼地哭了
“怨我,都怨我,这事儿就不该告诉你。”
郑久霖拿出手巾帮谭鋆锦擦血。
看他磨磨蹭蹭害怕弄疼自己,谭鋆锦自己夺过手巾,揪起一角,卷了个布绳,塞进还在流血的鼻孔里。
“行了,甭哭了烦死了。我去龙头镇书店看书,你回去照顾爷爷,爷爷问起来,你知道该咋说吧”
郑久霖哭着点头。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谭鋆锦。
谭鋆锦知道他没钱了,推回去说:“你不是要吃猪皮冻去菜市场买去。”
郑久霖很害怕去菜市场,那是小混混聚集地。
他们就是一个摊位拿颗西红柿,一个摊位拿点豆腐干,那么一路走一路吃的人。遇上他这样的软柿子,能将他篮子的里的东西都抢光了
谭鋆锦对他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有事就喊,我过去帮你收拾他们”
郑久霖放心地去了虽然遇到两个小混混往他篮子里伸手,都被他强硬地抬手打回去。
等他回到村头,鋆锦早就离开了
郑久霖觉得谭鋆锦有点不守信用,他该等他回来呀
再说,他都让老板将猪皮冻切好调了醋和辣椒,鋆锦你倒是吃一口再去镇上嘛
往事如烟,不想不成型,一想一幕幕的幻像纠结在郑久霖脑中。
他还是想着谭鋆锦,不能也不愿意离开他
如果,他愿意帮鋆锦还钱,鋆锦还愿不愿意理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