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望着怒气冲冲朝自己围过来的一群村民,傻了眼。
那刘本生承认了什么?把他们伙同起来贪祀银的事说出去了?
真是蠢货!宋夫人极力保持着镇定,让婢女挡在自己前面,大声道:“你们想做什么?是想造反呐?”
一领头的高大村民怒声喊:“来得正好!宋夫人,我们不去找你,你倒自己赶上门来了,今日就把那祀银的事在村长屋前说个清楚!你们为了祀钱将典祀糊弄过去,做的那缺德事犯了老天爷忌讳,反让咱们村跟着遭殃,咱非要你说清楚不可!”
这动静可大,聚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宋夫人脱身不了,心里怒骂着刘本生这个不靠谱的蠢货。
最后宋夫人不得已让婢子赶回去找家丁来解救,一番狼狈才回了府中,已经喉咙都骂喊得嘶哑了,脸上还红通通的,气愤未消。
宋老爷已知道了那事,脸色阴沉看着她,她心中想好了说辞,张嘴欲解释,却见儿子面无表情地过来,将一个匣子放到木几上。
宋嘉树道:“娘,这些钱您拿去还给村里,家里缺银子了,但也不能坑人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
那个匣子是宋嘉树平日攒些零散钱的地方。
宋夫人看着儿子头一回这样冷淡的眼神,心下一紧:“嘉树……”
宋员外拍了桌子:“好啊你!老夫不在家就做出这样事来!咱家脸都给你丢尽了,那才多少银子?也值得你去捞一把?愚妇啊!愚妇!”
宋府被揭露的事在全村都引起风波,是没人围在刘本生家门前闹了,可他日日躲在屋里不出门,谎称病了,生怕宋夫人着人报复自己。
没过几日,县里就派了人来,通知村长尽快安排全村迁移。
“震都震过了,咋还要迁呢?”村长儿子直愣愣问。
派来的吏员道:“哪个晓得这次震了下次就不会震了?你们镇这里是震得最狠的一块儿地,都惊动了京里,搞不好没过几日还要震的,县里安排你们尽快迁走,村东人迁到l县去,村西人先迁到县驿馆那头凑合住着去。”
村里人有的不舍得走,有的巴不得快些拖家带口地离开,整个村子好几日都吵嚷着没有安宁。
程幼素日日待在屋里,吃得好穿得暖,鲜少出门活动,最多在院前走一走,眼看着面色恢复红润了。
听着外头要迁村的传闻,她在屋里问:“大姐,难不成我们整个村子的人还真要搬走啊?”
程韵若点头,道:“即便不搬走,不久我就要和含章回京,你也怀了身子,咱们住在村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程幼素低声问:“大姐,你都想好了?”
“……没想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在京里能让含章有个好的环境前程,就算不回蒋府,我们在城里落户生根也不是不行。从前我回来就是对家里存了歉疚之心,想重新照顾娘和你们,如今你们都安生嫁人了,娘……娘也还是老样子,我的心算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