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头,凌利眸光直望鲁妃,点头道:“爱妃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鲁妃倒退一步,震惊之余,一时说不出话来。
耶律辰见皇帝突然起身,不禁又惊又喜,凝目向他望去,但见他虽脸色蜡黄,可是眼神冷冽,哪里像是久病之人,心中不稳,唤道:“父皇!”
在他身旁的楚若烟却恍然大悟,“啊”的一声道,“皇上是在装病,必是串通了哪位太医!对不对?”
皇帝回头,望向她的目光淡出一抹柔和,点头道:“钰王妃果然是聪慧!”
“不!”鲁妃摇头,目光露出些疯狂,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大声道,“不!怎么会?符太医……符太医又岂会……岂会……”话说半句,转头瞧向八皇子耶律烨。
去岁中秋,皇帝赐婚,八皇子耶律烨立符太医之女符音书为炀王妃。而她借耶律烨投军受伤,珍妃母子对耶律辰怀恨,早已诱使他们投入陈王一党。这半年来,皇帝的汤药皆由符太医一人备办,从不假手他人,又怎么会与皇帝串通?
耶律烨接受到他的目光,脚步轻移,向皇帝身边退去几步,躬身道:“鲁妃娘娘,我耶律烨纵然不堪,也是当朝皇子,岂会为虎作伥,伤及父皇?”
也就是说,耶律烨与陈王结党,竟是假的!
一时间,鲁妃只觉手脚冰凉,张了张嘴,艰难道:“你……你投军受伤,几成废人,难道不恨钰王?”
“恨?”耶律烨点头道:“岂止钰王?那时本王缠绵病榻,那日在场之人,又有几人是不恨的?可是若非九弟相救,只怕本王一条命早已送在山里!”
所以,伤好之后,他原来的愤恨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反是对耶律辰的感激。
耶律辰俯首道:“令八皇兄受伤,臣弟心中始终不安!”
耶律烨微微一笑,摇头道:“若不是你差人遍访灵药,我又如何好的如此之快!”
耶律辰愕然道:“皇兄知道?”
“自然!”耶律烨点头,叹道,“母妃行事,虽然刚硬,却一向恩怨分明!”
也就是说,是珍妃相告!
皇帝点头道:“珍妃于这大义上,倒分的明白!”
眼瞧着情势突转,元氏一时惊怔,良久才回过神来,皱眉道:“原来皇上身体无恙,为何要装病,任这贱人胡作非为?”
她本是一朝之后,这半年来,却受尽这鲁妃的摆布。
皇帝目光向她一扫,又再落回鲁妃身上,慢慢道:“若非如此,朕又如何知道,当年是受何人所算,如今,又是何人布局?”
元氏吃惊道:“皇上此举,只为了引出幕后之人?这……这可是乱国之举!”
这不止是以身为饵,还是以江山为饵啊!一着棋差,那可是亡国之祸,他耶律隆毅向以江山为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耶律辰也大为意外,唤道:“父皇!”
皇帝摆手阻止,目光凝在鲁妃身上,慢慢道:“鲁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鲁妃脸色乍青乍白,可是犹自难信,连连摇头,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皇帝轻哼,微挑的唇角淡出一抹讥讽,摇头道,“你以为,没有朕的授意,你当真能将十万禁军调出城去?你以为,没有朕的安排,这满朝文武你当真能骗进宫来?”
不是吗?
鲁妃张了张嘴,向孝康王等人望去。
明辉躬身道:“皇上妙算,若非如此,又如何令他们亲口说出实情!”
皇帝轻叹一声,摇头道:“若非如此,朕又岂能料到,如此通天之局,竟是出自一介商贾之手!”
这一切,竟然都是他一手安排!
鲁妃只觉整个人如堕冰窟,张了张嘴,艰难道:“原来,你……你始终知道……”
皇帝点头道:“朕知道!只可惜,朕知道的还是晚了些!”
怎么讲?
众人不解。
庞白低声道:“皇上,皇后在天有灵,不会怨怪!”
这里的“皇后”,说的显然不是眼前的元皇后。
皇帝听到“皇后”二字,眸中露出一抹痛色,低声道:“当年,朕若早能看透,便不会害了阿衡!”
“阿衡”二字出口,也带出满心的沉痛,突然一阵咳嗽。
庞白忙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耶律辰听到母亲闺名,心头也是一颤,张了张嘴,终于道:“父皇,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发生何事?
皇帝轻叹一声,摇头道:“这两年来,你不断追查,可还有什么不明?”
耶律辰一默,抬头向他直视,慢慢道:“当年,是母后察觉三邑族异动,所以亲自统兵平灭?”
“是!”皇帝点头。
孝康王明辉叹道:“当年,三邑族异动,满朝文武皆因是一小族,并不在意。是皇后极力陈情,终于说动皇上下旨,亲自率兵平灭。”
是因为,旁的将领不愿出兵去平灭一个小族,盖衡才会亲自统兵。
耶律辰点头,又再说道:“十五年前,是莫珠……也就是仪妃假借母后之名传出将令,调盖家十五万兵马进京,父皇可知情?”
皇帝眸中淡出一抹冷意,点头道:“虽事先不知,事发之后,岂有不知的道理?”
所以,事发之后,盖氏身边所有的人都遣出宫去,单单留下莫珠。不止留下,还收入后宫,为的,就是经由她追查幕后之人。
只是……
皇帝摇头,叹道:“朕疑过元氏,疑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