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小年,长寿宫中难得皇帝和三个嫡出的孙子孙女儿都在,还有几位自幼瞧着长大的世家千金,毕太后留膳,传话命小厨房多备膳食。
皇帝见太后高兴,自然也凑趣,悄悄命小太监传话,一应朝政都留压在御书房,大小事务都不必来禀,自个儿留在长寿宫中,陪太后过节。
因四皇子耶律邯刚刚京,众人言谈间,难免提到泺源府救灾一事,可是耶律辰见几次话题绕上孝康王,楚大小姐都自然而然岔到明彦君身上,并不提丝毫孝康王的功绩,也就不再插口,只是随意说笑,哄老太后开心。
冬季天短,等到几人用过晚膳,天色早已全黑,耶律辰当先起身,向太后行礼道“今日时辰不早,搅这么些时候,皇祖母也当早些歇息,孙儿先请告退”
皇太后虽说已有些疲倦,可是难得儿孙陪在身边,大为不舍,皱眉道“哪里这个时辰就歇息”
耶律亭也道“难得陪皇祖母坐坐,九弟急什么”
耶律辰含笑道“很就要宫禁,纵我们不急,还有几位小姐”
是啊,皇子留宿宫里倒不怕什么,几位小姐却有所不便
皇太后轻哼道“这倒不拘什么,皇上传话,晚些落匙就是”
反正不想放人
耶律辰好笑,只得又道“孙儿已与元迅皇叔相约,明日早朝之后,就往各处兵营劳军,等忙过这几日,便是年下,再好生听皇祖母训诫”
是有正事啊
毕氏无奈,只得头道“你好生送几个丫头去,虽说有奴才跟着,也是不妥”
耶律辰应道“孙儿知道”
楚若烟等人闻言,也跟着起身告辞,跟着耶律辰出长寿宫,穿御花园向宫门走来。
走到岔路,耶律心停步,向几人行礼道别。
楚若烟见此刻暗夜沉沉,御花园中虽说挂满灯笼,可是影影绰绰,仍是有些不安稳,拉着她的手,向耶律辰道“横竖不急在一时,先送三公主去”
耶律辰头,几人一同转路,先送耶律心建安宫,这才出皇宫各自上车上马,先送过贝卞二人,再向上将军府而来。
纷扰这一整日,到此刻,才剩下二人,楚若烟掀开车帘瞧瞧,见耶律辰策马伴在车畔,招手道“九哥,外头太冷,你进车子里坐罢”
耶律辰含笑道“无防”
楚若烟瞪眼道“是若烟冷,你进来暖暖车子”
耶律辰“”
只听说过暖床的,可没听过暖车的
要想不理,可是看看丫头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儿,实在又无从抗拒,转头见阿江策马与韩立并骑,那表情分明是在憋笑,向他横去一眼。再想有几日不曾和丫头好生说说话,明日又要忙碌,也不再推拒,下马上车。
楚若烟见他进来,立刻喜笑颜开,一把将他手臂拉住,整个人腻到怀里,轻嗔道“这一整日,九哥就不想和若烟说说话儿”
耶律辰垂眸,看着怀中撒娇的丫头,心中一片柔软,眸子便如顶上的夜空,缀满星辰。
张臂拥她入怀,轻叹一声道“小没良心的,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这一下午,从他出言请旨赐婚,也不知道几次去瞧这丫头,偏这丫头像没瞧见一样。
只是今日虽说向皇帝提及,可是后还是被耶律亭将话岔开,仍未请下旨来。
楚若烟抿唇浅笑,整个人软软的偎在他怀里,轻声道“今日那等场合,皇上要的只是皇太后开心,若是下旨,纵然欢喜,毕竟还是多些郑重,又如何请得下来今日借机提起,令皇上留意到就是”
是啊,今日一不在大殿,二不在御书房,皇帝要想下旨,必然要传禀笔太监和礼部的人,如此一来,倒将那其乐融融的气氛打破,反而不美。
耶律辰听她竟想到此节,不由轻叹,揉一揉她的额发,轻声道“当真不知道,楚大将军府上,如何养出你这样的丫头。”
依楚氏父子对这丫头的娇纵,她或者骄横刁蛮,不知人心险诈,或者端庄温文,不知人间疾苦,偏偏她聪慧机变之余,又精通人情世故,于人心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是因为,上一世,她历尽了人情冷暖
楚若烟微笑,这样的话却不能出口,只是含笑道“自然是我上将军府得天地之灵气,才养得出我们五兄妹”
“”耶律辰好笑摇头。
这个丫头,说你胖你倒喘上了
调整一下身体,让小丫头靠的舒服一些,手指捏起她一缕秀发缠绕,唇角的笑容却是微收,轻声问道“那若烟是不是这会儿能给九哥解惑,为何今日说到泺源府救灾的功绩,若烟几次将话岔开”
依原来的计划,先是楚若烟进宫借着给三公主尝鲜,将吃虫子一事传到太后耳中,再借着请安,令太后知道孝康王和卞子俊的功绩。
而耶律辰进宫陪皇帝下棋,其间只叙父子天伦,令皇帝动念去陪太后过节,自己也顺势跟去。
一旦见到太后,必然会从吃虫子提到泺源府的功绩,自己再趁机出言,替孝康王和卞子俊请功。
可是前边两计都成,到后一节,都被这丫头挡了去。
还有
耶律亭是什么鬼
他为什么也会在太后宫里
楚若烟见问,抿唇笑道“九哥只瞧见七殿下在太后宫里,就没有留意,我们告辞,他却不曾跟着出来”
不是没有留意,是不在意
耶律辰扬眉问道“那又如何”
楚若烟抿唇轻笑,将御花园中遇到耶律亭一节细述一,然后低哼道“七殿下惦记明姐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