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御前侍卫已层层把守,就连殿门外,也已守着四名禁军。
耶律辰跟着皇帝跨进殿门,但见偏殿左侧直挺挺躺着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汉子身穿青衣,此刻面目青黑,口鼻有血,呈黑色,早已断了呼吸,整个人已经变的僵直。
在离尸体几步远处,除去包凌松、岳黎二人之外,还有荆明与一名身形修长的清俊男子,身上衣衫与荆明相似。
锦王耶律修跟在皇帝身后,看到尸体,眉目微动,霍然抬头,向殿侧立着的巴元九望去一眼。
巴元九触上他的眸光,疑惑扬眉,看一眼皇帝,却不敢多动。
耶律辰将二人神情收入眼底,俊眸闪过一抹冷锐,很快又再淡去。
符太医得到皇帝示意,赶前几步,唤医童相助,将尸身上的衣衫卷起,细细查验。
皇帝的目光在尸体上略略一停,便落在清俊男子身上,淡淡问道:“你是楚都统的长随?”
清俊男子躬身道:“回皇上,小人袁焕,正是三公子长随!”
皇帝点头道:“便是你负责押送人犯?”
袁焕回道:“回皇上,两日前我家公子擒到匪首,确是交在小人手中押解回京!”
皇帝紧紧盯着他,一字字问道:“既然你有看管之责,可知道此人是何时中毒,如何中毒?”
袁焕掀袍跪倒,俯首道:“小人看管不利,自知罪责难逃!”
耶律元迅上前一步,低声道:“皇兄,以臣弟之见,既是楚都统的长随,还要唤楚都统来问!”
进殿之前,楚氏兄弟和明彦恩都被留在殿外。
皇帝微默,点头道:“此事事关西疆一案,唤他二人进来罢!”
耶律元迅躬身应命,命人出殿传话。
这一会儿,符太医已将尸身四肢查验完毕,并没有发现异样,便唤医童将尸身翻转过来,哪知道刚一翻动,突然叫道:“停下!”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齐齐转过身来,皇帝挑眉问道:“符太医可曾发现什么?”
符太医再细瞧片刻,以布帕衬手,在尸体左侧大腿下轻捻,又凑到鼻端闻一闻,随后跪倒回道:“回皇上,此人是淬了毒的银针所伤!”
淬了毒的银针?
皇帝上前几步,向尸身上望去,但见尸体侧转,衣袍滑下,左侧的大腿根部下侧,赫然扎着一枚银针,深入肉中。
符太医道:“皇上,臣已瞧过,这银针呈青色,有淡淡腥味,正是扁颈蛇之毒。”
耶律辰扬眉道:“也就是说,是人犯被带到偏殿,有人用银针暗算了他!”
符太医俯首道:“皇上!钰王殿下!臣只能断定此人是为这银针所伤,至于如何动手,臣无从推断!”
皇宫之中,不但有这样的剧毒,还有人使用如此歹毒的暗器?
皇帝惊怒莫明,向袁焕问道:“闻说楚家兄弟的长随,个个武功出众,你既然押解此人,可知他是何时被人暗算?”
袁焕伏身道:“皇上,小人从宫门到偏殿,寸步不离,也全神戒备,并不曾见有人动手!”
此时楚氏兄弟与明彦恩已奉召进来,楚若帆闻言,皱眉道:“皇上,这袁焕跟随臣多年,他旁的本事也倒罢了,却使一手好暗器,听声辩位的本事,还在微臣之上,若是有人如此近距离使用银针,他不会不知!”
也就是说,这银针不是以打暗器的手法打到人犯的身上?
明彦恩抬头,向耶律辰望去一眼,见他眼帘微阖,立刻向袁焕问道:“进殿之后的情形,你细细说来听听!”
袁焕俯首,向皇帝望去,见他摆手,立刻应命,将从押着人犯从何处进殿,进殿后立在何处,其间有谁接近,细细讲述。
耶律辰听他讲完,追问道:“你是说,你们进偏殿之后,有侍卫上茶?”
袁焕点头道:“是!”指着最靠近殿门的一张案子道,“当时小人押着人犯就立在那里,侍卫奉茶,不小心与人犯相撞,人犯跌坐进椅子里,侍卫离开后,小人又将他提起,哪知道他刚刚站起,便全身抽搐,倒地而亡。”
耶律辰向包凌松和岳黎望去,二人齐齐躬身道:“袁焕所言是实!”
问题是出在那名侍卫身上!
巴元九脸色微变,皱眉道:“宫里几时有给人犯上茶的规矩?纵然有,也不该是侍卫!”向最近的一个侍卫指道,“你,可曾看到是何人进殿?”
侍卫忙躬身回道:“回皇上,回统领,小人是人犯暴毙之后,才赶来守卫。”
巴元九又向另一人指道:“你,可曾瞧见?”
那侍卫也连忙回道:“小人也是人犯暴毙之后才来!”
巴元九要待再问,就听包凌松道:“巴统领,我们进殿时,偏殿并没有侍卫把守!”
也就是说,除去偏殿里的几个人,没有人瞧见侍卫!
耶律辰向门口椅子走近,细瞧之下,轻哼一声,向符太医伸手道:“符太医借枚银针给本王!”
符太医忙从医包内取枚银针给他。
耶律辰使银针轻轻插入椅中,这才回身向皇帝禀道:“父皇,是有人将银针事先插入椅中,借着将人犯撞倒,令银针扎入人犯体内,致使中毒!”
皇帝走近一望,但见崭新的紫檀木椅上,正中有一个极细的小孔,银针就是针尖向上插在小孔之内,若不留意去瞧,万万难以察觉。
这样的位置,只要有人坐在椅上,银针必然会刺入人体!
包凌松瞧见,缩缩脖子,咋舌道:“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