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回府的时候,正逢楚若麟也下马进府,楚若烟脚步微停,等住他问道:“三哥可曾骂你?”
楚若麟苦笑,揉揉额角道:“若不是将怡郡王抬出来,怕这会儿还不放我回来!”
楚若烟“噗”的一笑,拍拍他的肩道,“抬什么怡郡王,四哥只要摆出少将军的威风,三哥也只得从命!”
楚若麟摇头道:“莫说巡城营不归我铁骑营,纵然是,我哪里敢在三哥面前摆威风!”
楚若烟笑道:“四哥辛苦,一会儿若烟熬些汤水,给四哥降降火!”
楚若麟好笑道:“那倒罢了,好歹,三哥是将此事认下,只是瞧他那脸色,那个鲁晋要吃些苦头!”
楚若烟耸肩道:“送他进巡城营,本就不是要他享福的!”抛开此事不再多提,伴着他同去书房,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将今日往驿馆的事说一回,轻叹道,“沉丹太子一行来朝,我苍辽却接连生出这许多事来,如今他们要走,礼部也总算松一口气!”
话说完,抬眸留心他的神色,但见楚若麟只是一默,点头道:“嗯,他们尽快回国也好,西疆还不太平,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这么一句?
楚若烟扬眉,向他凑近一些,突然问道:“四哥,殷洛公主心里喜欢的是你,是不是?”
“啊?”楚若麟吓一跳,脱口道,“她和你说的?”
楚若烟摇头,耸肩道:“是我猜到罢了!”
是在诈他啊?
楚若麟瞠目向她注视片刻,摇头叹道:“若烟,出了府,此话不能再说!”
“为什么?”楚若烟更离他近些。
楚若麟叹道:“如今二殿下被废,也倒罢了,可是除他之外,我们朝中几位皇子对殷洛公主存着何等心思,你又岂会不知?若是知道殷洛公主是因我才拒绝和亲,我楚家受人猜忌不说,也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我楚家岂是怕事的?”楚若烟轻哼。
楚若麟摇头道:“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话真是楚四公子说出来的?
楚若烟侧头,向他脸上细凝,一字字问道:“四哥,我只问你,你心里可喜欢殷洛公主?”
楚若麟瞬间默然,隔了片刻,才轻轻摇头,长叹不是你,不能只凭自个儿的喜欢和不喜欢,便决定事情做和不做!”
楚家身为苍辽第一将门,在朝臣眼中,声势自然是如日中天,在寻常将士眼中,更是如灼目骄阳,可望而不可及。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要维持如此声势,除去不能勾朋结党,引朝廷猜忌,兄弟几人也不能有自己的爱恨情仇,一切,都要处身朝堂,为江山社稷多做考量。
大哥楚若宇是,他楚若麟也是!
“我不问你这些,只问你喜欢不喜欢?”楚大小姐固执的追问。
“……”楚若麟微窒,向她默视片刻,才低声轻叹,探手揉一揉她的发顶,摇头道,“四哥不曾想过!”
为了苍辽,为了楚氏一族,他们放弃什么都不要紧,只要看着这个丫头能活的潇洒肆意,他们就可知足!
不曾想过?
楚大小姐瞠目。
喜欢不喜欢一个人,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啊,走路呼吸,都可以体会到的东西,还用去想?
见她还要再说,楚若麟推着她出门,含笑道:“你不是要炖汤水给四哥降火,还不快去?”
瞧你那模样儿,也不像上火的样子,只是撵人罢了!
楚若烟撇嘴,出房门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四哥原来不曾想过,今日就要好好想想,你当真愿意她回去,日后再不能相见?”话说完,也不等他答,径直转身而去。
楚若麟默然而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才低声道:“从此再不相见,总好过让她卷进无穷的纷争好些吧?”
朝中几位皇子长成,往年,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可是,自从九殿下耶律辰回京,暗中的风起云涌,已经无从遮掩,各处的纷争,也渐渐浮出水面,如今,皇帝还能压制、平衡各方势利,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样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
这个时候,在几条街之外的钰王府中,耶律辰正低头瞧着手中细绢写成的密函,寥寥数语,令他心惊。
盖玉啸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低声问道:“九弟,你打算怎么做?”
耶律辰抬头向他注视,一字字问道:“这个人是谁?”
盖玉啸摇头,皱眉道:“今日在宫里,满朝文武都在,还有宫里那许多人,实不知道是谁!”顿一顿又问,“他说,不能动功绩侯府,你打算怎么做?”
这封密函,仍然来自宫里的神秘人,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也是来自盖家的碟报网。
耶律辰再将密函细看一回,缓缓抬手,在烛火上点燃,这才慢慢道:“那就先放万雄杰一马!”
“当真要放过他?”盖玉啸一惊。
“嗯!”耶律辰点头,凝视着细绢在火中燃尽,终于化为飞灰,才又道,“功绩侯府,虽说大公子万征不成气侯,可是万庚的心思,却要深沉许多,不能不防。更何况,在这上京城中,功绩侯府与几大世家盘根错节,枝系庞大,也不是轻易能动。”
盖玉啸不甘道:“你在南疆费那许多周折,好不容易抓到把柄,难不成,就这么罢了!”
耶律辰勾唇,微微摇头道:“他说的,是不动功绩侯府,而不是万家!”
万家除了功绩侯万雄杰,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