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子敬一盏酒,令旁人震撼之余,大多自问无法与之相比,又再客套一番,纷纷散开。
安平郡王掳着短须赞道:“这几府的孩子,我们瞧着自幼长大,往日本王还说明世子性子最为温和,如今看来,不过是缺些打磨罢了!”
是啊,从前的明世子,华丽的像是一把金玉镶嵌的佩剑,令人欣羡赞叹。而如今的明彦恩,铅华洗尽,却似一柄出了鞘的利刃,令人惊服之余,莫敢逼视。
卞威也连连点头,欢喜之情溢于颜色,感叹道:“如此说来,本侯也当谢过钰王殿下!”说着话,举杯向耶律辰敬酒。
如果,没有耶律辰,如果,没有萧三郎,实不知道,明彦恩几时能从伤残的阴霾中走出来,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跟着受苦?
孝康王更是心中感叹,却已说不出感激的话,也跟着举杯道:“老臣也敬殿下一杯!”如此优秀的儿子,失而复得,皆因钰王施以援手,从此之后,孝康王府必然以钰王的马首是瞻,又何必感激之言?
这两位老臣一同举杯,耶律辰哪敢怠慢,连忙应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受两位长辈如此礼遇,还是耶律辰敬过明王爷、卞侯爷!”说着双手捧杯,躬身为礼。
二人连忙侧身,只受他个半礼,明辉摇头道:“殿下是君,我等是臣,岂敢受殿下之礼?”
耶律辰含笑道:“今日并非在朝上,论什么君臣?自然依长幼之序!”再次向二人俯首一礼,仰首将酒饮尽,又再转向安平郡王道,“耶律辰敬过王爷!”
安平郡王笑道:“老臣还是沾明兄、卞兄的光!”见他之意甚诚,也不推辞,起身与他对饮。
几人尽过礼数,耶律辰告一声罪,离席向外而来,直到出厅,侧头见明彦恩跟了出来,扬眉问道:“何事?”
方才明彦恩敬那盏酒,自然是有话要说,若不是他的一番陈词,那一群人也不知道要纠缠到几时?
明彦恩摇头道:“方才王大公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萧三哥跟着他离开,臣心中不稳,请王爷示下!”
王大公子?
王宜修?
耶律辰微怔,游目向庭院中望去,又哪里有盖玉啸的身影,想到今日进府时管家和万征的言语,不禁担忧,皱眉问道:“可曾见到万征?”
明彦恩道:“方才往偏院里去了!”
偏院里,设的是各世家还没有出仕的公子的席位。
耶律辰点头,低声道:“今日万府的人古怪,萧三哥已经有备,任他们设下什么圈套,萧三哥不会轻易中计。只是王丞相的几个儿女,闻说以王二小姐最有智计,如今既有王宜修,怕少不了王二小姐的事,我们也不能大意,设法往园子里传个信儿,让若烟几人留意王二小姐的动静!”
明彦恩点头道:“臣去给君儿递个消息就是!”
耶律辰想一想,勾唇道:“一同去罢,反而更随意一些!”
明彦恩点头,跟着他一道往后花园而来。
二门上守着的小丫鬟瞧见,连忙上前见礼。
耶律辰浅笑问道:“姑娘可知道,夫人、小姐们的席位可都在园子里?”
对上他的笑颜,小丫鬟心头突的一跳,一时脸儿潮红,讷讷几声才说出话来:“是,夫人们在临湖的水榭里,小姐们在湖边的彩棚里!”
耶律辰点头道:“那劳烦姑娘带我们前去!”
能为钰王殿下带路,还能得他和颜悦色,姑娘长姑娘短的唤这几声,小丫鬟顿觉全身轻飘飘的成仙一般,连忙点头,侧身道:“殿下请!”脚步生风,走在前头。
明彦恩见那小丫鬟脚步似要飞起来,不禁好笑,侧头向耶律辰一望,但见他唇角含笑,精致眉眼竟比女儿还精致几分,莫说女子瞧见,就是他一个昂藏男儿,也一时错不开眼。
目光在他俊极无双的侧颜上略停,却又不禁一黯。
在一年之前,自己何尝不是自负容貌,也如此意气风发,可是,一场劫难,令他肢体伤残,毁了容颜,几乎就此变成废人……
想到这里,又不禁暗暗庆幸。
幸好!
幸好有萧三郎的当头棒喝,幸好有耶律辰援手扶持!
念头只是微微一转,又不禁哑然失笑,暗暗摇头道:“明彦恩啊明彦恩,你又不是大姑娘,何必如此在意容貌?如今撇开外表的光华,岂不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他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落在耶律辰眼中,见他片刻的黯然之后,很快便又神采飞扬,虽不知道他那瞬间心思的变化,却似有所感,点头道:“贝王爷说的是,明世子经此劫难,反较之前更加光华夺目!”
明彦恩侧头,向他微微一笑,点头道:“臣曾经羁于容貌,如今想来,当真是肤浅!”
肤浅吗?
耶律辰错愕,又跟着哑然失笑,摇头道:“此话若是被若烟听到,不知道又说出多少理来!”
若是两年前,他也对旁人在意容貌颇为不以为然,可是,这两年来,成日被那丫头夸赞,一脸花痴的盯着,时日久了,反而庆幸自个儿生就这副模样。
也是!
明彦恩也不禁好笑,心里暗语:自己如此在意容貌,怕就是自幼听那丫头说的多了!
说话间,二人已进入后园,远远的,听到一阵轻快的琴声。明彦恩微笑道:“是贝县主在抚琴!”
耶律辰点头,目光向隔湖的彩棚里搜索。
彩棚里也不知道是谁眼尖,首先看到向这里来的人,立刻叫